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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1085年的七月底了,在吕宋马尼拉的海滩上,吕洞宾和何仙姑、曹国舅、张果老、汉钟离在阅读小智贤送来的情报,这是发自大陆汴京的电报,身在吕宋,北望故土,西北吹起了大风,电文中罗列了自宋神宗在今年三月驾崩后发生的一些大事:
一、宣仁太后垂帘听政。在众所周知,宋神宗去世后,宰相王珪立即宣读了宇文柔奴在宋神宗书房里撰写的宋神宗遗诏,主要内容就是由宋哲宗继皇帝位。其时,宋哲宗年仅八岁,故尊奉宜仁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向氏为皇太后,德妃朱氏为皇太妃,军国大事由太皇太后暂时处理,一切按照真宗刘皇后听政的先例办理。同月,朝野内外大臣上书要求小皇帝宋哲宗听政,并请求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宣仁太后垂帘听政后,立即起用王安石变法的反对者,任用司马光为宰相,文彦博、吕公著等人也相继上台,掌握了朝政,竭力诋毁攻击变法派……。
二、废除保马法。保马法是王安石变法的内容的一部分,神宗时,宋朝战马只有十五万余匹,政府鼓励西北边疆人民代养官马。将官府设监养马改为结合保甲法由民间养马,以节支和扩大马源的一种制度。资政殿学士韩淮上书认为农民的主要精力是种田,但保马法却让农民出钱买马,农民本身就不情愿,而且农民还要投入大量精力饲养马匹,一旦马匹死亡,农民还得负责赔偿,农民所遭受的损失是惨重的;加之保甲、保马等法又是结合在一起的,许多保甲外出为盗贼,严重影响了社会治安,因而他建议废除保马法。四月,朝廷下诏将开封府、京东、京西、河北、陕西、河东等地农民所养马匹由官府出钱买回来,拨给陕西等地区缺马的士兵,这就废除了这些地区的养马法。八月,保甲养马制度完全废除。于是,王安石的变法开始被开刀了……。
三、吕公著上书太皇太后。元丰八年(1085)六月,吕公著上书,认为宋哲宗刚即位,太皇太后听政,其中有十件事是皇帝应注意的,一曰畏天,二曰爱民,三日修身,四日讲学,五曰任贤,六日纳谏,七曰薄敛,八曰省刑,九曰去奢,十曰无逸。同时吕公著还向太皇太后推荐了一些人才,将作少监孙觉敢于直言极谦可充任谏议大夫,范纯仁、李常、刘挚、苏辙、王岩叟等官僚均属德行俱佳的士大夫,太皇太后完全可以信任这些人并加以重用。其后司马光又推荐赵彦若、傅尧俞、范祖禹、粱焘、韩宗道、苏轼、朱光庭、王存、赵君锡、唐淑问等人。这样,反对变法的人物几乎都被推荐到中央行政机构担任要职……。
四、司马光论保甲法。元丰八年(1085)七月,司马光上书太皇太后,陈述保甲法的弊病。他认为宋神宗为征讨边疆少数民族,拓宽疆域而在全国各地推行保甲法。但先帝在世时已发现保甲法有不少弊病,因而颁布了不少法令加以矫正。司马光的奏章呈上后,宰相蔡确等人认为司马光的意见不通,因而未加以执行……。
五、拽厥嵬名被擒。拽厥嵬名是西夏皇帝的驸马……。
……
看着这些电文,何仙姑犹豫不决地跟吕洞宾说:“皇上,有些话,我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现在,虽说小六继位当皇帝了,我也被尊称为皇太后了,小六的生母被尊称为皇太妃了,但整个宋国的军国大事及后宫诸事都是太皇太后高滔滔一人在处理,我们一点也插不上手。说实在的,太皇太后高滔滔真是很“跋扈”的。外人说她是“女中尧舜”,那是因为后宫深院内,外人不知情。实际上,我们都知道,她的婆婆曹太后、她的丈夫宋英宗、她的儿子你皇上,名份和实权都远远高于她,但却都得听她的。
皇上,三月份时,你出走了,这个忍了快40年的她。终于要崭露头角了,在她心里,仁慈深邃的公公仁宗皇帝是软弱的,大度谦退的婆婆曹太后是懦弱可笑的,丈夫英宗一生和臣子们纠缠,累死了只给父亲争到个虚名头,实在让她受不了,至于你神宗皇帝,她说你完全是个颠三倒四的小糊涂,她说,她要亲自出来拯救大宋。对了,皇上,你有没有在去年的一个宴会上,对大臣们说,明年的春天立皇储,由司马光、吕公著做太子太傅。”
吕洞宾大觉惊诧异,说:“哪有的事?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在今年二三月份卧床时,口不能言,为了立储继位事,两个弟弟,几位嫔妃,都在争取。众多大臣在病榻前紧急请示,场外还有暗流。如果我在去年己有此说,哪还会出现这种争执呐?多么矛盾的事实,多么可笑的谎言,唉,母后为什么会这么中意司马光一伙,唉!大宋要刮大风了!”
何仙姑也很意外:“真的吗?皇上没有在去年的一个宴会上说过让司马光、吕公著出山?”
吕洞宾很肯定:“没有!真要我曾在某宴会上说过,那宴会上的人肯定比较多,听到的人也会不少,那为什么没有人出来讲话呀?那我驾崩前干吗还会有人折腾呐?”
张果老感叹:“唉,造这个谣言的人的水平不高啊!都不想想,这个时候的宰相是中立派的王珪和改革派的蔡确,怎么可能给未来的继任皇帝安排反对派的师傅?成心拆自己的台?”
何仙姑醒悟:“哎唷,原来是胡说八道啊!”
吕洞宾很无奈:“唉,母后她这是要给她心目中的最佳帮手找到最好的出山理由。这个谣言虽然拙劣可笑,但这也是她的迫不得已,不假借些外力,她是请不出那几位传说中的君子的。以司马光为例,他隐居洛阳15年,看似完全退出了官场,可是地位更加超级,比15年前不知高出了多少。他和洛阳城里的老一辈君子大臣们的生活,早就成了一个传说。别人以为,司马光这些年的日子很苦。比如他写书累得筋疲力尽全身是病,但仍然坚持,为了效率,他做了个醒枕。那是段圆木头,枕着非常不舒服,作用就是阻止他长时间睡眠,只要稍微动弹,木头就会移动,把他惊醒。而文彦博、王拱辰等老派大臣都是被王安石逼出京城的,在洛阳应该是一副凄凄惨惨的失意集中营景象。其实不然,错了,正好相反。在西京洛阳城里,这些大佬们每个人都腰缠万贯,手眼通天,特别是司马光,他一边写着书,一边关注着天下局势,我和王相做的每一件事都落在他的眼里。”
曹国舅有点愤慨:“各位,一部空前绝后的史学巨著《资治通鉴》确立了司马光光芒万丈的形象,有这本书在,他万古不朽。同时在当时也让全天下注目。他的声望高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第一,在个人声誉上,全天下人不再叫他的名,或称他的字,而是统称为“司马相公”。
相公,泛指一切曾经在东西两府任职的宰执人员。比如范仲淹、韩琦、富弼、王安石这样的人,才可以领受。其实,看司马光的履历,他在归隐洛阳之前,也只是被提名去做枢密使,可惜没上任就被改革派搅黄了。也就是说他根本没资格,但老百姓认可了;
第二,他占住了地利。西京洛阳是块宝地,在历史上仅次于汉、隋、唐三代都城长安。自古以来公卿缙绅聚居在这里,其富裕程度,对周边的影响,并不比开封差太多。司马光在这里是太阳,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每当他写书写累了,就坐着车离开家门,去找朋友。
他的朋友是富弼、文彦博、邵雍、程颐、程颢、席汝言、王尚恭、赵丙、刘凡、张问、张焘、刘恕、范祖禹等人。看看这些人的身份吧,不是顶级高管,就是一方大儒,这些人聚在一起,随便写写诗唱唱歌,就是中国文化史上的盛事。每当这时,洛阳城中都万人空巷,簇拥着司马光的马车,去看传说中的各位名士。这就是百世流芳的‘耆英会’。”
汉钟离装大陆时,他与宋神宗、王安石等级别相差太大,现作为八仙之一来吕宋了,在新的起点上,说话大胆了:“皇上,应该说,司马光是个相当有影响力的人,在五年前,吴充当宰相时,他想出来搅事,看看风头不对,立即又缩头潜水了。今年三月,我驾崩了,他,仅仅是一个汴京之外的闲散半退休的大臣,是没资格参与丧事的,国家也没有邀请他出席,他竟然会毛遂自荐地挤到了汴京。这是违规的。比如王安石,这是真正的前宰执,与朕一生利害无法分割的大臣,潜裸汴京时,有人还要弹劾他,而司马光,牛,他,来了。”
刚从大陆来的何仙姑知道行情:“皇上,这事我知道,司马光的马车赴京时,他的马车刚到城门边上,就被卫士们发觉了,结果也搞不清是自发的,还是有人在抄作,欢迎他的人蜂拥而来。围观、欢呼、赞美、挽留,他成了汴京的热点、看点,可不知这个一直闭门造车的老头怎么就吓着了,二话不说,调头就跑,回洛阳了。后来,执政的母后马上派了,内宫供奉官梁惟简梁大太监去洛阳,先是向司马光致谦,再是代表太后,代表新皇帝向司马光请教治国之道。
司马光是喜欢写长篇的,15年的郁闷爆发了,司马光的第一篇奏章是这样开始的:“近年以来,风俗颓弊,士大夫以偷合苟容为智,以危言正论为狂。是致下情蔽而不上通,上恩壅而不下达……皆罪在群臣,而愚民无知,往往怨归先帝……”
这样一篇全盘否定熙丰时代,否定皇上你一生事业的奏章传进了深宫,母后竟然会一见大喜。拍案叫绝,说:好,非常的好,和哀家想到了一块,司马光真是个人才,立即召他回京!”
曹国舅很严肃:“后面发生的事这电文里有,说,司马光是和吕公著一起回的开封,起步的官职就是门下侍郎。任命刚刚下达,他的第二篇奏章也发表了。即著名的《请更张新法》。他开篇就把王相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达政体,专用私见,变乱旧章,误先帝任使。遂致民多失业,闾里怨嗟。”
之后又长篇累犊向各条新法排头砍去,把它们比做社会毒瘤,一定要尽快铲除。”
何仙姑抛料了:“这篇奏章我知道,母后读得神清气爽,因为从中她看到了恢复旧法的曙光。”
汉钟离说:“这篇奏章也让多年来被压制在地方上只能喃喃咒骂的反对派们更是眼前一亮,觉得终于看到了反**攻倒算的希望。可是现实是无奈的,不管司马光有怎样的抱负,高太皇太后有多大的权柄,皇上你留下的领导班子还在,蔡确、韩缜、章惇乃至于中层的干部人员都是新法集团的,这些人站在一边嘻嘻哈哈地看着上蹿下跳的司马光,只觉得很好玩。这个15年前被王荆公、吕惠卿等前辈赶到洛阳码字的老古董,不知还能活多久,跳出来折腾个啥呀。”
曹国舅对着曾经的相爷:“张果老,说了你别不高兴啊,这些王相爷的老部下,也太不懂事。不知满楼之风乃山雨欲来之兆?不知道月晕而风础润而雨?”
何仙姑接口:“是呀,老谋深算的司马光没有对别人的指指点点生气,他了个建议:太后,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请下令大开言路,让天下人畅所欲言吧。
母后心领神会:好,这样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