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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兽魂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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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花痴!鬼才会喜欢你!”

常乐比少女更生气,一脚踏在那枚滚动着的金币上,直到将其踩入土中,又狠狠碾了碾。

脚上发泄完毕,他心里松快了很多,低声自言自语:

“随便你怎么想,无所谓!”

就在这时,他身边忽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嗓音:

“大哥哥,你真喜欢她吗?”

常乐转脸一瞧,正是刚才喊过“住手”的那个小乞丐,已经来到他身边,小孩一手拿根短木棍,一手提着缺了口的饭碗,碗里空空如也,显然今天收入欠佳。

小乞丐的样子有点滑稽,宽大破烂的亚麻长袍完全不合体,将他的小小身体罩在下面,还配一个兜头帽,于是脸也看不清了。帽檐下隐约露出的小脸蛋灰突突的,也不知多大年纪,看身高已有十二、三岁,可嗓音还是娇嫩的童声。

不管怎么说,数百围观者中,小乞丐是唯一一个试图阻止恶仆打人的,这份善良就令常乐感到温暖,他心念一动,蹲下去将踩入土中的金币抠了出来:

“我肯定不喜欢那个花痴,但是很喜欢你,这个金币送你了!”

小乞丐咧嘴一笑,但是摇头拒绝,他认为自己只不过喊了两声,并没有做出什么英雄事迹,不足以领受如此丰厚赏赐。

乞丐不贪财?常乐对这小家伙好感倍增:

“你能分清是非,又不贪图钱财,灵魂比那花痴高贵得多!”

说着话,他攥住小乞丐的左手,不容他反抗,将金币向讨饭碗中一扔,“叮当”声格外悦耳。这一刻常乐忽然有点诧异,因为小乞丐的手掌细腻白皙,五指纤纤,看起来像是属于一个女孩,甚至可以说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女孩!肮脏乞丐怎会有这样的一双手?

不过这时候容不得多想,为了不给小乞丐推让金币的机会,他转身就走,速度快到让对方无从追赶。

小乞丐稚嫩的声音远远传来:“大哥哥!你的灵魂才高贵!”

常乐笑了,两个贱民少年相互吹捧高贵,略有些可笑。不过他相信,这话是对的!无论如何,“尊重生命”必是终极的善良。而善良的灵魂,难道不高贵?

正想到这里,他眼前忽然闪过朦胧金光,继而一股暖流灌顶而下,紧接着,自己全身一阵畅快,不但伤痛缓解,就连厮杀造成的体力损耗都在迅速恢复。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传说中的治疗魔法?

铁匠大叔提到过光系治疗术的神奇,而只有灵魂最圣洁的人才能修炼这一系魔法,所以世间极为罕见,它的最大特征就是金色的天堂之光!

常乐又喜又惊,停住脚步四下寻觅,却没看到有什么魔法师存在的迹象。

只有小乞丐嘴角上翘,笑着晃了晃手中小木棍,转身朝街边蹦蹦跳跳而去。

难道是这个小乞丐?那不可能,魔法师是世间最尊贵的存在,生活得比贵族更奢华,哪会出来沿街乞讨?

不管怎么说,总是有好心人帮助了自己,所以在回家路上,常乐对黑发少女的怨怼也很快消退,毕竟自己是个贱民,早该习惯了“上等人”的鄙视目光。而少女对泰勒少爷的警告威胁,也帮常乐免除了日后的麻烦,总是一件好事。

眼前的最大难题,是回去如何向父母交代。自己饭碗丢了,家里欠的债怎么办?另外,被人打成如此伤势,就算接受了神秘人的治疗法术,可血迹未干,青肿犹在,也不能直接回家给妈妈看,她会哭死。

贱民区几个游手好闲的少年见到常乐,纷纷怪笑:

“这是谁呀?被人打得猪头一样!”

常乐鼻青眼肿,满脸血迹,面貌的确难以辨认,不过他胸口挂着小铃铛却是标识。

少年们继续起哄:

“我当是谁?原来是窝囊废常乐!怪不得!”

一群人“哈哈”地笑,还有人在常乐后脑拍打两下,力度相当不小。

他们如果亲眼目睹刚才的场景,见到几名壮汉被常乐打成什么鬼样,现在不会笑得出来。不过常乐照例不跟他们计较,与泰勒少爷那种真正恶棍相比,他甚至觉得这些人颇为可爱。当下加快脚步,摆脱纠缠,从另一端进入小巷,先去了阿兰家。

阿兰平时一般很少出门,都是坐在家里做布艺,今天也一样。

见一个血人直接推门而入,她先吓了一跳,等见到铃铛认出了常乐,才惊喜大叫:

“常乐哥哥回来了!”

然后她又连忙拿盆舀水,一边帮常乐擦拭脸上血迹,一边皱眉询问:

“常乐哥哥,你去做了贵族少爷跟班,怎么还被人打?”

常乐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心中充满怜惜,阿兰才十五,身材之单薄与常乐能有一拼,胸口几乎就是平的,常乐用两根手指就能将她轻飘飘的身子提起来。

不过阿兰眼睛很漂亮,形状俗称“丹凤”,眼皮双得很深,使得这双眼睛更大更亮,如果笑起来就更美,可惜阿兰只爱哭不爱笑。

想到与雪萤发生的事,常乐满心愧疚,不知该如何面对阿兰。

阿兰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直默不作声。不过这也是常态,小姑娘性格内向,本来就不爱说话。

为了打破尴尬,常乐开始向阿兰报告自己的英雄壮举:

“我刚才不是被人打,是打了人!打倒了四个坏蛋!”

“我才不信。”

“是真的!”

阿兰没有再吭声,只静静地帮常乐擦拭伤口,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当常乐在吹牛。

这个话题无法继续,常乐只好东拉西扯,问问阿兰最近过得好不好。

阿兰却还是不说话,默默走回到木盆前,将毛巾扔进去开始搓洗。

“阿兰,你有心事?”常乐总感觉今天的阿兰有些异样。

阿兰不吭声,洗完毛巾拧干,却没有回来继续帮常乐清洗,而是低头开始抽泣,眼泪一滴滴落入盆中。

常乐心脏顿时抽紧,冲过去拉住阿兰的手:

“出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

阿兰摇头:“没有。”

“那你哭什么?”

“有点难过。”

阿兰说完,沉默一阵,才轻轻补充一句:

“常乐哥哥,我要嫁人了。”

“啊?”常乐目瞪口呆,阿兰这样说话,显然要嫁的不是他!

就算他自己忘不掉雪萤姐姐,不打算挽回与阿兰的婚事了,可一旦阿兰真要嫁别人,他还是非常痛楚。

再追问几句才知道,阿兰的父亲自从撕毁女儿与常乐的婚约,就开始向贱民区较为富有的家庭“推销”女儿。而贱民区“首富”肉贩子河生,本来就很喜欢阿兰,经过一阵讨价还价,终于将此事确定下来,阿兰父亲成功入手五十银币的聘礼。

“这不是卖身吗?你呢?你自己也同意?”

阿兰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常乐的声音低沉下去:

“难道你……你自己也愿意嫁他?”

阿兰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叹了口气:

“常乐哥哥,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养我?”

常乐无言以对,阿兰此话实在太有道理了。他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杂乱的心绪,然后将那口气化作叹息,缓缓吐出。

阿兰抓住常乐一只手,声音也哽咽起来:

“常乐哥哥,阿兰也舍不得你,以后……以后你就做我亲哥哥,好不好?”

常乐久久凝望着阿兰,然后苦笑起来:

“阿兰,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妹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常乐这句话却令阿兰颇为意外,她失声喊道:

“只是亲妹妹吗?你说你要娶我的!”

常乐微微摇头:

“咱俩好了这么多年,嘴都没亲过,而且我也没有别的龌龊念头,我只想照顾你,关心你,让你开心,这不是亲哥哥是什么?”

阿兰嘴一扁,呜呜地哭:

“你骗人!你明明喜欢我,有好几次要亲嘴,我怕怀孕才不让你亲!你当时还生气!”

常乐摇头苦笑,又有点心疼,从盆上取来毛巾帮阿兰擦泪:

“你到现在还纠结这件事干什么?我对你是哪种喜欢,还有什么意义?你都要嫁人了。”

“有意义!”阿兰跺着脚哭喊,“你说过喜欢我,不能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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