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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态各异的山丘时断时续的起伏于这片苍翠的原野,鳞次栉比的梯田婀娜多姿的婉转于丘陵平畴间。夕阳西下,勤劳的农人们兀自不舍的忙碌于田间地头。南面的平畴尽头看起来是处河湾,密密丛丛的笼着一大片深绿色的树林,林间青瓦隐隐,上空炊烟袅袅。
贞观大步流星的走在前头,抬手指道:“前面是一个市镇。天色已晚,看来是买不到马匹了。我们到镇上住一宿,养足了精神,明日一早就去牲口市场买马,一鼓作气的赶到朝天堡。”
三人过了“合流镇”石门牌坊,进到大街,左顾右盼的寻找客栈。一块“双河口客栈”招牌的客栈内人语喧哗,热闹非凡。凌空道:“师傅,就这家吧!这么热闹,想必很不错。”
贞观点点头,三人径直的进了客栈,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秀小二殷勤的迎上来,口若悬河的道:“各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宿?吃饭包房是没有了,大堂还有两张空桌;住宿的话,天字号的房也没有了,地字号的还有四间。”凌空微笑道:“我们饭也吃,店也住。”小二喜滋滋的道:“好嘞!各位请先用饭吧,用完后就带你们去客房。”
这是一家并不算大的客栈,桌椅也颇为陈旧,但因处于两河交汇之畔,地理位置颇佳,江湖人物便都喜欢在此逗留。贞观师徒坐上桌,发现这里可近看江景,远瞻青山,也很喜欢。当下叫了一壶酒,六盘菜,三人早饥肠辘轳,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大快朵颐。
这个大堂共有八张桌子,除北面空着一张外,其余桌子都坐满了人。有几桌食客正兴致高涨,面红耳赤的猜拳行令,脏话连篇。东面邻桌坐着四名汉子,桌旁放着兵刃,一看就是江湖中人,这四人倒不显得怎么吵闹,不时举杯干上一杯,偶尔说上几句闲话。忽听一人说道:“你们可曾听说:朝天堡让人给挑了!”
此话一出,对贞观师徒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循声望去,但见说话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蓝衣壮汉。一个微胖的黑脸汉子接口道:“小弟也隐隐约约的听说了,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同席的另两名汉子也惊讶的望着蓝衣壮汉,“李兄,这消息从何而来?确切么?”
那姓李的显得有些得意,慢吞吞的端起酒来喝了一口,逐一看了三名同伴一眼,正色道:“千真万确!廖三今日下午告诉我的。说是这两日码头乱纷纷的,货船聚集如山,送货的交不了货,也不知道找谁接收货物。有一个自称是唐门的人到码头上来发话,说朝天堡本就是他们的,以后码头也还是归他们管。目前,他们已攻破了朝天堡,正在追杀方类聚,码头上的人手不够,不能组织起正常的码头业务,需要暂停货运。说是等不了几天,就能除了那方类聚,恢复正常货运。”
黑脸汉子大睁着疑惑的双眼,“那朝天堡兵强马壮,城堡也很坚固,怎么会让那唐门给挑了呢?”姓李的道:“具体情况,廖三他们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唐门联合了三江帮,三日就攻下了朝天堡。交不了货,他们便运着货物返回了,下午刚巧被我在码头上碰见,告诉了我这消息。”
同席的一个瘦削的青年叹道:“哎,真可惜!听说那方堡主倒是位很不错的人,不想遭此惨祸,实在令人叹息!”
另一人道:“管他呢!人家的恩恩怨怨,又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喝酒!”
贞观师徒早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贞观握箸之手已微微颤抖。凌霄站起身来,走近那那姓李的汉子,抱拳问:“敢问这位李大哥,可知那方堡主逃去了哪里?”
李姓汉子抬起头,以戒惧的目光打量了凌霄一眼,见是个二十三、四的长身青年,长方脸蛋,挺鼻薄唇,面色谦和,心下顿生好感,道:“我也是道听途说,未必属实。至于那方堡主的行踪,更是不知。你们还是亲自去恭州打听吧。”
凌霄道:“好。多谢!不知这镇上可还能买到马匹?”此时贞观和凌空也都走了过了,焦灼而热切的目光望着那李姓汉子。
李姓汉子道:“如今天色已晚,哪还能买到马匹?你们还是歇一晚吧,明日在下亲自带你们去马市买马,可好?”
贞观急切的道:“我们想马上就走。不知各位大哥可有有马卖否?我们愿意高价购买。”
那瘦削的青年插话问:“敢问这位道长高姓大名?跟那方堡主是什么关系?”贞观听过他赞赏方类聚的话,对这人很有好感,便不隐瞒,“贫道青城山贞观,那方堡主乃是贫道的师弟。”那瘦削青年肃然起敬,站起身来拱手道:“原来您就是青城山贞观掌门,失敬,失敬!在下倒有一匹劣马,贞观掌门若是不弃,就请骑去吧!”
其余几桌的食客刚才听了那姓李的说新闻,早在注意倾听。今听说这个面色红润的黄袍道人就是青城掌门,哗然动容,纷纷站起身来,抱拳见礼。一名四十余岁的黄脸汉子也大声道:“我也有马!”一时间,倒有七、八个汉子都愿意借马,且都不肯收取银两。贞观师徒感激不已,当下借了三匹马,急匆匆的纵马出了合流镇,星夜赶路。
行出三十余里,又到了一处市集。迅疾的马蹄声“踢踏踢踏”的密击在街道的青石板上,打破了小镇的静谧。前方街道上一骑模糊的身影忽然冲出,语带兴奋之色:“来人可是贞观掌门一行!”三人忙勒缓马,警惕的注视着来者,借着街道两旁挂着的灯笼发出的晕红光线看去,但见是一个身材精瘦的青年人,贞观沉声道:“正是!阁下是……”
那人到贞观身前一丈外勒住马,翻身下了马背,身形倒显得颇利落,见礼道:“晚辈朝天堡乾坤堂弟子侯少飞,特来向前辈报讯!这里有方堡主传来的信,请前辈亲阅!”说话间,已自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到贞观面前。
贞观接了信,翻身下马,疾步走到街旁的灯笼下,拆开书信,但见上面写着“掌门师兄:弟失察,致使唐门崛起,不胜愧悔!唐门联合了楚湘盟高手,将我朝天堡已围困三日,堡破只在旦夕。弟恐堡破时难以保护家眷,已令天锦带了六名弟子,保护令弟妹及令侄子、侄女,自暗道撤走,沿暗线前往青城山。弟恐天锦等尚不能保得他们的周全,恳请师兄速沿暗线追上他们一行,平安的将他们带回青城山,拜托!拜托!弟这里请千万勿已为念,弟自会保重!弟类聚。”
贞观面色发白,双手微微颤抖,问道:“这是何时发出的信?”侯少飞道:“昨日下午。命我一定将这书信亲自交到您手中,晚辈不敢走得太远,怕同你们错过,只好在这必经之路等候。听说如今朝天堡已被攻破,方堡主败走神臂城,我是心急如焚,想马上赶到神臂城去。”
贞观沉吟了一下,道:“我们也听说了。你去吧,保重!”侯少飞抱了抱拳,翻身上马,纵马狂奔出小镇。
贞观也一跃上了马,叫道:“我们快走吧!”出了小镇,往西北方向疾驰。凌空一边控马,一边问:“师傅,信上说了什么?”贞观回头道:“哎,一言难尽!我们得赶快赶往江垫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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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令关闭堡门……殷堂主……敌人攻上来了……”一名满身血污的青年跑进大门,惶急的叫道。
潮水般的人群涌向朝天堡,喊杀声震天动地。“咯喇……砰”沉重的响声中,灰漆的铁门关闭,将喊杀声阻在高墙铁门外。铺天盖地的箭矢自墙头呼啸着如疾雨般泼下,‘啊……啊……”惨叫声不绝于耳,数十名敌人中箭倒地。
“撤!”唐立峰当机立断,潮水般的人群缓了下来,退出一箭之地,密密麻麻的布满于朝天堡外围的坡地。
“啪!”青瓷茶碗掉在大理石铺就的大厅地面上,片片粉碎。
“怎么回事?”方类聚声严厉色得喝问。
“刚才,码头上突然涌出数十名敌人,见人就杀!”殷天锦檫了檫豆大的汗珠,“外三堂尚未反应过来,就已倒下了上百人!连谢堂主也牺牲了!”
“啊?!”方类聚显得吃惊不已,圆睁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