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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
傍晚的夕阳斜照,整个天地一片柔和,瑰丽无比。
清平别院忙得手忙脚乱,人仰马翻,但江南云看起来却越的清闲,陪着师父,闲逛于西湖上。
夕阳时分,他们离开了苏青青的画肪,踏上柳堤,沿着柳堤漫步而行,周围的柳树已经冬眠,颇有几分瘦山瘦水的意味。
萧月生与江南云,苏青青与小香也跟着一起,回观云山庄吃晚膳。
四人漫步于柳堤上,轻风拂面,凉意森森,湖水澄亮,映着夕阳的余晖,似是绮锦。
“师父,还没有查出来。”江南云穿着一件月白的绸衫,被轻风吹得皱褶道道。
萧月生眉头微皱,似是极不满意。
江南云忙道:“此人来无影,去无踪,依我估计,应该是临安城内的人做的。”
“嗯,应该如此。”萧月生点头,眉头紧锁。
若是对方留下了什么东西,他可施展天人感应神术,直接将此人找出来,但此武功太高,什么也没留下,此是不能施展。
亦可用算卦,但算出来的结果,很难精确,并无大用,只能慢慢的查找,但他心中明白,这怕是一件悬案,无法可破。
世上之事,纠葛纷乱,很难一下理清,即使他金丹初成,亦是无可奈何。
“南云,算了,此事不必再查了。”萧月生伸手,轻揉着眉头,慢慢说道。
“…南云迟疑一下,轻点臻。
花了这一番力气,最终却是做了无用功,而且铩羽而归。整个清平别院颜面无存。
“你这个别院,实力太差。”萧月生摇头,瞥了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玉脸绯红,又恼又羞,低下了头。
萧月生如今随和,令人如沐春风。但总有一丝森森威严蓄于其中,令人不敢小觑。
听他毫不留情的说江南云,苏青青虽有心解围,却又不大敢说话,只能向江南云投去同情的一瞥。
走了几步。快要转到堤下拐弯处,迎面忽然有一人飘然而来,身法极快,转眼之间,已来到了萧月生他们身前。
此人一身黑衫,飘飘荡荡,头与胡须皆是黑白掺杂,似是中年,脸上皱纹极深,知道他乃是一个老。
他容貌清癯。修眉朗目,湛湛神光,英姿勃勃,年轻时定是一位风流倜傥的英俊人物。
他神采奕奕,顾盼之间,锋芒四射,似是一柄出鞘的长剑,双眼一转,掠过萧月生诸人。最后落在江南云脸上。
“且住,这位姑娘可是清平帮的江帮主?”他定定望着江南云,语气从容,沉着的问道。
“正是,阁下何人?!”江南云精致的下巴微点,明眸精芒隐隐,已是看出此人来意不善。
“老夫姓钟,久闻江帮主大名,今日特来切磋一二。”老神色傲然。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江南云。
江南云明眸中闪过不耐,脸色冷淡下来:“小女子浪得虚名而已,岂敢献丑!”
说罢,她举步向前走,不想理会他。
随着江南云成名,这样的人,并不鲜见。忽然跳出来。要跟她切磋一二。
这此人,无外乎想一举成名。踏着她的肩膀扬名天下,或有少数人确实想讨教武功,但微乎其微,江南云自觉自己的武功还没练好,常被师父训斥,又岂能管得了别人?!
“慢着!”姓钟的老身形再闪,拦在江南云身前,满是皱纹的脸庞露出冷笑,哼道:“怎么,江帮主难道怕了?!”
江南云摇头一笑,继续向前,似是根本没将此人放在心上。
小小地激将法,她左耳听,右耳出,根本不在意,否则,整天动手,不得一刻得闲。
见江南云仍漫不在乎的往前走,钟姓老露出怒容,将哼一声,身形闪动,再次挡在江南云身前。
江南云黛眉蹙起,别有一番动人风情,冷冷盯着他:“还请钟前辈自重,小女子不想动手。”
钟姓老乃是心高气傲人物,平常一向受人尊崇,何曾被人如此漠视,心中怒气涌动,便要动手教训江南云。
“那可由不得你!”他冷笑一声,“呼”的一拳击出,凌厉刚猛,在夕阳的余晖下,似乎化身为伏虎罗汉,令人心为之夺。
江南云黛眉皱得更紧,玉脸绷紧,宛如一块儿寒玉,别有一番孙清的气质。
她莲足一移,斜跨一步,倏地隐去,仿佛幻化成了一缕轻烟,已越过钟姓老,到了他的身后。
刚猛凌厉的一拳打在空处,钟姓老心中凛然,浑身戒备,内力鼓荡,猛的旋转,由后变前,虎视眈眈的瞪着江南云。
“师父,咱们走罢。”江南云向萧月生嫣然微笑,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萧月生摇摇头,眉头微皱:“还是先将他解决了罢!”
“他——?!”江南云转身扫了一眼钟姓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
“江帮主果然好武功!”钟姓老冷喝一声,收起双拳,脚下不丁不八站立,如渊停岳峙。
苏青青打量了这老几眼,仅看他站在那里,便知一身武功绝非庸手,隐隐有宗师风范。“江帮主,前几日,你在云腾楼,打伤了钟某一个朋友,故某前来,讨教一二!”钟姓老缓缓说道。
此时,他神情宁静,浑身上下,仿佛一潭深水,平静无波,却隐含着波涌。不可小觑。
这般气派,与刚才几乎判若两人。
江南云见他如此,变化迥异,也生出几分兴趣来,娇哼道:“原来是报仇来的!”
“听朋友说你武功高胆,某实在心痒难耐。请——!”钟姓老伸手,沉稳说道。
“好,那就切磋两下!”江南云点头,明眸闪过兴奋之色,莲足一踩。身形倏然疾飘,似是一朵浮云冉冉而行。
江南云动作看似缓慢,却瞬间来至他跟前,手捏莲花指,轻盈的拂过去。
动作轻盈,似是拈花一笑,又似弹露珠于花瓣,说不出的轻柔曼妙,观之心神俱醉。
兰花拂**指的威名,天下皆闻。见到这般清雅曼妙地指法,钟姓老心中一惊,忙双掌击出,变成两朵花一般,难以看清虚实。
钟姓老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之理,接到朱四公子的命令之后,马上着实查看江南云的资料。
看完了江南云地情报,他心中微惊,这个江南云算不了什么。但她的师父惊鸿一剑萧一寒,却不容小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练武之人,内心深处都有争强好胜之念,只是有的人强烈,有的人刻意压抑罢了。
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大名,武林轰传,几乎是无人不知。但他的剑法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却一直莫衷一是。
人们有一个弱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有亲眼见过萧一寒出手地人们,皆难免半信半疑,怀疑别人夸大事实。
况且。别人接不住他一剑。自己却不一定接不住,人们总是觉得自己更幸运一些。这种心思极是强烈,惹得人们对于惊鸿一剑萧一寒既敬畏,又跃跃欲试,想要交手看看。
若非萧一寒是她的师父,姓钟的老早就雷霆一击,直接轰杀,何必要这般彬彬有礼?!
兰花拂**指轻柔一扫,几乎拂中对方手腕,但钟姓老武功精奇,蓦然变招,如仙鹤扭颈回望,倏的撮指成锥,轻啄纤纤玉指。
江南云的玉指修长而圆润,美得令人窒息,施展兰花拂**指时,更是优雅曼妙,令人倾倒。
见得对方啄来,江南云五指一屈,仅留一根大拇指,按向啄来地鹤头,轻盈优雅,不带一丝火气。
钟姓老在临来之前,曾得朋友劝告,莫要与江南云硬拼,此女的功力深厚之极,出乎想象。钟姓老反而被激出了好奇心,却想看看,这个年纪轻轻的江南云,内功究竟如何深厚。
“啵”的一声,江南云地拇指与对方的五指相交。
江南云身形不动,似笑非笑的望着对面老,摇了摇头,似是暗叹对方的不智。
钟姓老身形开始时不动,挺立如山,几次呼吸过后,忽然晃动一下,然后踉踉跄跄后退,直退出三步,方才止住身形。
他两手放在背后,一另手五指散开,微微颤抖,似乎失去了控制,另一手将它握住,不让自己狼狈的情形被觉。
“好深厚的内功!”江南云赞叹一声,却是自内心。
虽然他地功力不如自己深厚,但所有与她交手之人中,这个老已是数一数二,不知为何竟是寂寂无名。
天下之大,藏龙卧虎,果然不差,她更加小心谨慎,缓缓说道:“还要比吗?”
“自然!”钟姓老冷哼,慢慢按上腰间地剑柄,一点一点儿拔剑出鞘,似乎这柄剑极重,拔起来非常吃力。
凝重地气息弥漫开来,他双眼精光四射,再次变成了出鞘的利剑,锋芒逼人,不可阻挡。
苏青青退后一步,站在萧月生身后,由他抵挡着逼人地威煞,心下凛然戒备,如此高手,苏家好像至今未觉。她马上又醒悟,自己如今已非苏家之人,被隔除门外,不能再回去,苏家的事情,也再插手不得。
苏青青的爹爹,不愧是苏家之主,手腕高明,扬言将苏青青逐出苏家,从此不准再返回苏家。
这便堵住了东海范家的嘴,不能咬着悔婚之事纠缠不清。再,即使他说驱逐,但武林中人却明白,若是真的伤着苏青青,苏家会头一个跳出来,找自己算帐。
江南云神情越地兴奋。感觉出这个老的强横,远非自己从前的对手,雷声大,雨点儿小,让人扫兴。
“嗤——!”长剑刺出。直直刺向江南云胸口,毫无花巧,仅是一个“快”字。
江南云斜踏一步,曼妙地娇躯轻扭一下,轻巧的避过长剑,顺手轻轻一拂,又是一式兰花拂**指。
钟姓老手腕一翻,长剑由刺变成横削,变化流畅自如,仿佛不费吹灰之力。但躲在萧月生身后的苏青青却看得明白,此人剑法造诣,由这一式便可看出深浅,变化自如,如臂使指,没有数十年的纯功,绝难达到如此境地。
江南云兰花拂**指不变,圆润修洁的玉指迎向长剑,小香急得捂住嘴。生怕自己失声惊叫,惊扰了江南云。
钟姓老却不敢大意,知道反常为妖,她既敢以手指相迎,必有后招,心中戒备,无形中将剑上的力道撤去几分,用以应变。
江南云纤纤玉指看似曼妙轻柔,却是极快。转眼之间,已是碰到了长剑上。
即将相交之时,她手指忽然一屈,扣在大拇指中节,轻轻一弹,白玉一般地指甲弹中了剑身。
“叮”长剑出一声轻鸣,清脆悦耳。苏青青能够听出。这柄剑材质异于寻常青锋剑,应是一柄锋利的宝剑。
钟姓老如遭雷噬。身子颤了一下,动作顿时僵住,一动不动,江南云身形一飘,来到他跟前,趁他尚未恢复之际,皓手掠过他的手,长剑顿时落入她手上。
轻轻把玩着长剑,仔细翻看,江南云露出一抹笑意,赞叹道:“确实是一柄好剑!”
她一指之力,足以断金裂石,他的长剑能够无恙,足见坚硬远寻常青锋剑。
钟姓老身形一动,蓦的退出一丈,冷冷瞪着江南云,眼神惊疑不定,闪烁不止。
他心中如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江南云微微一笑,信手一甩,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寒光森森,倏地射向钟姓老。
他见到长剑射来,身形疾闪,却是防备她以此为暗器,但长剑落到他跟前,却蓦然一停,悠悠下坠,宛如一片羽毛飘落地上。
钟姓老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眼中怒火熊熊,抬头冷冷看着江南云,哼道:“江帮主,好高明地指法!……这便是弹指神通罢?”
“正是弹指神通!”江南云郑重点头,随即黛眉一蹙,叹道:“还要接着比么?!”
“钟某甘拜下风!”钟姓老摇头,俯身捡起长剑,慢慢归鞘,抱拳一礼:“告辞!”
说罢,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转身飘然而去,沿着柳堤,转眼之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