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点了头,坐在了搁置着搓衣板的衣盆边,开始浆洗起来。洗了没多久,就见边上的丫头都搓干手向一间屋子走去,锦衣正寻思她们是去做什么,会不会是吃饭了。见没人喊自己,也不好擅自起来。这时,那管事婆子过来了,走到近处对锦衣道:“你才来,所以今天的午饭是没有你的份的,你赶紧把衣裳洗干净了。”
锦衣向她点了点头,只能继续忙活。还好在瑛兰家的时候早就洗惯了衣裳,不过当时在瑛兰家的时候加上干爹干娘的也就那几身,所以开始看到这么一大堆的时候,不免有些发怵,而且有些衣裳还真是又脏气味又难闻。
别以为洗衣裳看起来是个简单的活,实则相当费体力。好不容易将那一大堆洗完,还得换水一件一件清过。当锦衣将这些衣物浆洗完毕,天已经黑了,人也快累趴下了。当她站起身来,险些直不起腰来。喘了一通粗气,看了看四周,空荡荡黑漆漆的院里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只有房间那边和管事婆子的住处亮着灯。
摸黑晾衣裳,一不小心又掉了一件,只能再去重新清过,最后又将脏水倒掉,然后将盆冲洗了一下,才走进屋子。看见大伙儿都坐在榻上捧着碗快吃完饭了,锦衣干活的时候因为饿过了头,也感觉不出来,现在看见她们吃饭,才感觉地饿了,遂问大家道:“请问饭该到哪里去拿?”
众人却不接话,最后一个丫头瞄了一眼锦衣,淡淡地道:“隔壁。”然后在锦衣转身的时候又嘀咕了一句,“自己不会找啊。”
锦衣也不去管她,刚要出门,想到隔壁似乎没有灯光,遂低声下气问一个丫头要了半截蜡烛,在灯上点燃了,出门往隔壁走去。
还好那边倒还有空余的碗筷,锦衣盛了一碗饭,想夹点菜的时候却见已经都空了,哪里还剩下半点。也是,这种地方自然是先到先得,哪有闲心去管别人。她只能盛了一碗干饭回了房间。
饭后,见她们三三两两的聚在某一人的榻边说话的说话,嗑瓜子的嗑瓜子,锦衣见这些人似乎都不怎么爱理会自己,也不愿多开口讨人嫌。遂将自己的榻铺好,然后将装有衣裳首饰的包袱放在了床头,也不去理会她们,躺了下来。
次日,凝辉院里的丫头听说锦衣被太太罚到了前院,都议论纷纷起来。
“少爷才走,怎么一会儿工夫锦衣就被贬到了前院?”杜云柯要求退婚娶锦衣的事情老爷太太当时就告诫了在场的丫头不得泄露出去,所以丫头婆子们自然不知道其中原委。
“就是啊,感觉怪怪的呢。怎么回事?”
“……”
锦绣听着众人的议论,冷笑一声,虽然她也不清楚这当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看到锦衣被罚,而且还罚出了凝辉院,实在是一阵畅快。大少爷不是最疼你了吗?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跟我一样?哼,还不如我呢。苍天保佑,你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再也看不见大少爷。只要你离得大少爷远远的,大少爷一定会对我回心转意,让我重新回到他身边的。她的心底又开始泛起了期待,盼望着大少爷能够早些回来。
次日一早,锦衣刚跟丫头们起床洗漱完,就见管事婆子将一堆衣物扔给了她道:“你到底是怎么洗的?洗得一点都不干净!给我重新洗过!”然后又让丫头捧过了一大堆衣物和床单被褥,“这是你今天的活,赶紧给我洗了!干完了还有别的分派给你。”
锦衣心想这一大堆衣物都不知要洗到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有足够的时间干别的,不过也只能心里想想,反正自己只要没偷懒就行了。看着昨天的那堆衣物,她拿起一件看了一下,很干净了呀,昨天已经听到过别的丫头如何称呼这位管事的了,遂向正要转身离开的管事婆子道:“袁妈妈,这些衣裳我昨天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呀。”她记得掉了的那件自己也是捡起来后重新清过的。
管事婆子正要离开,听锦衣这么一说,转过身来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冤枉你喽?”她走过来在那些衣裳上面踩了两脚,然后拿起那件被踩到的丢给锦衣道,“我叫你洗你就洗!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我洗了!”
“你……”锦衣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人年纪一大把了,居然会如此耍赖使泼,她却还没想到,这婆子本就是得了太太的吩咐,故意为难她的。
想到初来乍到,能忍且忍,况且她还是自己的头儿,只能吃了暗亏往肚子里吞了。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只能暗自安慰自己了。见隔不远还有几个丫头也在浆洗,可人数似乎去了不少,没像昨天那么多,闷了半天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那个十七八岁,看起来还和气的丫头道:“请问她们都到哪里去了?”
那丫头道:“她们有的去各院取脏衣服去了,有的打扫庭院去了。”
锦衣点了点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看她倒是乐意跟自己搭话,锦衣心想她既然好心回答了自己的疑问,人家的名字总要问上一问的。
“我叫锦凡。你呢?”
“我叫锦衣。”锦衣刚说完,就见锦凡似乎倒吸了口冷气,然后飞快地低了头,不再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