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无力的靠在坐位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满身的血渍,无奈的大笑着,过了许久,缓缓的站起了起来,伸手去拿车厢墙壁上的父子,斧子纹丝未动,胳膊却传来剧烈的疼痛。两个足有十多厘米长的伤口,虽然伤口不是很深,两边的肉却向外翻着,十分恐怖,王晟心中难免有些担心,如果伤口不缝合,会不会流血过多而死?会不会感染?他没有医疗物品,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王晟双手握着斧子把,来回的拔弄十次,才将斧子从墙壁上拔下来,打开水壶,却没有倒出一滴水,王晟失落的把水壶扔在椅子上,脱掉了自己的背心,用斧子把背心划成布条,一圈一圈的缠在受伤的胳膊上。血并没有止住,很快就渗透了出来。王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布条缠的更紧些,只能祈求上天不让他死去。
车箱里依旧还是热闹的很,打扑克的,嗑瓜子的,侃大山的,王晟倍感绝望,他原来也是平凡的一员,可如今是什么原因,让他不在如此平凡?
火车就快到站了,王晟慢慢的站起身子,这时他才发现,车门口躺着一个人,王晟仔细的查看一翻,他可以肯定,这个人是被枪打死的,全身是血的男人只开了一枪,难道他杀掉的是这个人?现在他没有心思去想这么多,他现在唯一需要的是食物,可是这个人身上没有食物和武器。
火车停下了,上上下下依旧没有几个人,王晟握着斧子小心翼翼的扫视了一圈,在确定安全之后,把斧子别在腰后,大步离开。
也许是因为受伤,也许是因为太饿了,王晟觉得自己的头晕晕的,如同喝多了酒。他家离车站还有三十多分钟的路程,会经过一片田地,王晟看着地里还未长成的玉米,轻轻的用手抚摸,他可以感觉到玉米还未饱满的颗粒,王晟的内心有些激动,用力把玉米掰下,“咔嚓”一声,手里空无一物。王晟的心都碎了,多么真实的感觉,多么清脆的声音,可这一切居然都是虚无的。失落的看着自己刚刚掰过的玉米,原原本本的长在那里。
王晟不甘心,非常不甘心,他一连换了好多颗,都是一样的结果。最后,王晟直接用牙去咬,可是他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咬下来。王晟仰天长叹,他都懒得在骂上一句,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
王晟刚刚回到家,看到爸爸刚从庄稼地里回来,爸爸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的香味传到王晟的鼻子里,这是多么熟悉的味道,妈妈的味道,恐怕这辈子无法在尝到了。
爸爸抻手脏兮兮的手去抓桌子上的菜:“哟今天是啥日子啊,做这么多好吃的?”
“你个老东西,洗手了吗?”妈妈瞪了爸爸一眼。
王晟眼泪在眼眶的打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与父母的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的双手已经长满了老茧,在他儿时中记忆中,妈妈弱柔的手牵着他去上学,而如今,妈妈手却是青筋裸露。
爸爸大笑着捶了捶自己背:“不过年不过节的,做这么多好吃的干嘛!”
王晟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他脑海里深刻的记着,在他还小的时候,父亲爬在地上,任他当成战马骑的脊背已经弯曲了,他曾经站在父亲的肩膀上,那个能把让他够到太阳的脊梁再也挺不起来了。
王晟用力的眨着自己的眼睛,希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可是泪水还是沿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慢慢的跪在地上,从记事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给父母跪下过,这是第一次,如果这些事情不发生,他将永远不会明白,这一跪的含义。
许多人,连给了你生命,养育你生命的爸爸妈妈都不曾跪过,反而到寺庙里供佛烧香,下跪磕头,去跪一些人造的雕像,纵使真的有神明,恐怕神明也不会保佑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