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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湿漉漉的，被火光一照，越发显得清澈。

那无辜的小眼神带着惊惧与惴惴不安，想上前，又怕她吼自己。

冷风灌进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体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动作。

看着这样的阿白，卿九突然就没了力气。

颓败地松懈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也许是这样的阿白根本和她印象里的不一样，这样单纯却无知的阿白，让她有种心里苦涩到发酸的无奈。

她低下声音，看他被冻得牙齿打颤。

唤了声：“过来烤火。”

“可衣服没有了……”阿白皱皱鼻子，还巴巴地看着火堆里的外袍，黑成了木炭。

“没有了就没有了，还不快来！”

她蛇眸一睨，他立刻挪了过来，挨着她坐下，离得远了，被火堆挡着，看着就像是他一个人一样。他身上的水气带着湿漉漉的寒意，这么近，她都觉得浑身发寒。

长长叹息一声：“把中衣脱下来。”

“可……”

可不是不可以脱光光么？

他的双手环着腿，把脑袋抵在膝盖上，越发不懂了。

“让你脱就脱，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哦。”

阿白闷闷点了点头，把中衣又脱了下来，“然……然后呢？”

这次可没胆子再直接把衣服扔进火里。

“双手撑开衣服，放在离火半尺高的位置，烘衣服。”她抵着蛇脑袋，也不看他，自顾吩咐道。瞧着地上的影子听话地开始挪动，离火近了些开始烘衣服，才松了一口气。

视线斜向山洞外，暴雨清晰而下，“呼啦啦”的声音却像是被山洞隔绝开。

她侧过脸，抬头看向阿白的侧脸，火光整个照在他的脸上，甚至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红光俊颜，一切岁月静好。

觉察到她的视线，他回头，朝着咧嘴一笑。

纯粹毫无杂质的眸仁，让她的心弦轻轻拨动。

也许是离火太近的缘故，她觉得，早已冰冻的心，仿佛在这一刻裂开了一道口子。

再也尘封不起来。

她想，如果这一刻能静止该有多好。

没有世俗的纷扰，没有前世今生的折磨，没有过往的那些痛与挣扎，如果那一切统统没有，该有多好……

“蛇蛇？”

阿白抱着衣服，突然就愣住了。

他突然变得手足无措，睁着大眼焦急地看着她，却又不知道做什么。

一把丢开了手里的衣服，蹲下身，几乎整张脸趴到她的脸上，手指不安地抹过她的眼角，看着上面的水渍，慌乱的不成样子：“蛇……蛇蛇，你怎么啦？怎么啦？”

他的声音惊醒了卿九，她撇开眼，游到了火堆了另一边：“没什么。”

阿白立刻跟了过去，“可你哭了啊，苏苏说只有难过了才会哭呢……”

“我没有难过！”又是苏苏！

她恼火地回头瞪他，“你给我回去继续烘衣服！”

“可是……”

“你不回去试试看！我就真哭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