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唔!”
伴随着那名婢女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步璃雪心中暗自倒数,抬手间一颗安睡丸落在手中。到最后一个时刻,猛地伸出手,捂住那名婢女的嘴巴,与此同时,一枚小小的丹药快速塞进了那婢女的嘴巴。
入口即化的丹药,使得那婢女还来不及挣扎便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将婢女拖到身后,步璃雪心中暗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乖,好好睡吧。”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音传出,不难听出,是一男子粗犷的声音。
石室之内,在步璃雪看不到的地方。
一国字脸,冷剑眉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躺在床榻上,因剧烈的咳嗽而憋红了脸。
床头,站着的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女子,风姿正茂的面庞上尽是担忧之色。
此二人,正是初云夫人与包弥勒。
听着包弥勒揪心的咳嗽声,初云夫人紧张的上前,想要伸手帮着包弥勒拍拍背,却是刚伸出手,便被包弥勒抬手一挥直接打了回来。
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受伤。
然而初云夫人并没有就此作罢,反而缓缓在包弥勒的床头蹲下身子,双手趴在床沿之上,颇有一番委曲求全的样子。
她缓缓开口,“弥勒,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包弥勒的神色微微一怔,半响,染血的嘴唇才缓缓开口道:“你明知道那是我的主子。”
“可我也知道,你是我的相公。”初云夫人的目光紧紧的盯在包弥勒的脸上,渐渐的竟涌起一层水雾。
“你不能看着你的主子身陷为难之中,难道作为一个女人,我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相公舍生忘死吗?当日的情形,步老宗祖已经陷了进去,想要出来已是登天之难,就算当时我没有暗算与你,凭你一己之力,也断然是救不出她的,不过是徒劳牺牲罢了。”
每每想起当日的情形,都叫初云夫人心酸不已,当时,在邢樊洞的漩涡出现的时候,步老宗祖被陷其中后,包弥勒像是疯了一般嘶吼,提着剑舞动着浑身的龙力便欲冲杀进去。
她在后面急切的喊了一声弥勒,终是唤回了包弥勒的止步回眸,那一眼,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讶,惊讶于她会出现在那里,但是,也仅仅是一眼,下一秒,包弥勒便飞速转身朝着邢樊洞飞去,风中只留下一句话,两个字。
“保重!”
只有这两个字,像是在诀别,初云夫人的眸中,便只剩下那可望而不可即的一道黑色干练的背影,一个她遥望了十几年的背影。
她怎能心甘?
十几年的日夜相思,才终于得此一见,然而这一见却又即是诀别。
于是,她用尽全身龙力修为射出一箭,暗算了包弥勒。
包弥勒没有躲过,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初云会对他下暗手。
眸子闪了闪,从当日的回忆中走出,此时的初云夫人已是泪眼婆娑。
包弥勒艰难的支撑着身子坐起靠在身后的墙上,没有去看初云夫人,逼着眼微微喘息。
初云说的事情他如何不知,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在最危机的时候,抛下主子自己一个人独活,对于他来说,即使现在活着也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
他,一代杀佛包弥勒,怎么能容许自己以这种姿态存活?
“让我出去吧,我要去救人,否则我生不如死。”半响,包弥勒才缓缓张嘴吐出几个字,声音不大,语气也不似一贯的强硬姿态,似乎隐隐之中带着几分乞求。
心忽的一颤。
泪水无声的话落,在她的印象中,何曾见过包弥勒这个男人今日这样,何曾听他说过一句软话,然而,今日他说了,可是,她却不能应允。
“你才刚刚醒来不到三日,这三日你滴水未进,只要你能走得出这石室,我就让你出去。”初云夫人使劲了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冷冷的开口。
听到初云夫人的话,包弥勒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掀起被子,从床上起身而下,动作一贯的利落,然而才刚刚走出两步,脚步便忽的戛然而止,停在了那里。
看着包弥勒停顿下来的脚步,初云夫人心中暗暗心疼,她知道包弥勒伤的有多重,现在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想要离开了。
从包弥勒醒来的第一天的第一个时辰起,他想做的便是离开,然而那个时候,连翻身起床都要用尽他一身的力气,更别说走出这间石室了。
之后的每一天,不论初云夫人在或不在,包弥勒只要一睁眼睛都在重复着同一件事,起床,下地,朝门口走去,然而没有一次能坚持到门口,其实那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而现在的包弥勒却是做不多到,那么近的距离,却如同咫尺天涯。
然而这一次,初云夫人错了。
站在那里的包弥勒缓缓转身,低眸,目光落在初云夫人的脸上,忽的抬起手,朝初云夫人伸去。
初云夫人一愣,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有所行动了,顺着包弥勒的手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