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华微笑着点了点头,牛天苟听着,心里顿觉一暖。
……
从杨玉玲家出来后,想到牛德华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自己也饿着肚子,牛天苟硬把他拉进了一个小餐馆。
随便点了几样菜、要了一瓶酒后,两人便坐着边喝边聊起来。
“你说,赵小宝他们最后会被判刑吗?”牛天苟与牛德华碰了碰杯,问。
“赵小宝应该不会。”牛德华肯定地道,“原因之一,他们根本没有动刀杀人,公安机关再怎么补充侦查也不会找到证据;原因之二,我们找了李副局长,有他亲自过问;原因之三,赵小宝是从犯,不是主犯,而且他只是去凑了个人数,并没有动手。”
“李副局长过问的作用会很大吗?”想着刚才牛德华几次要求李副局长过问的事,牛天苟不禁问。
“当然。”牛德华与牛天苟一起把杯中的酒干了,然后吃了一口菜。
见牛天苟似乎不解,牛德华这才放下筷子道:“你想想,出了命案,如果始终找不出真凶,不能破案,只能证明当地公安机关的无能,当地公安机关会因此承受来自上面领导和下面群众舆论的巨大压力,为了尽快结案,给上面领导和周围群众一个交待,他们就有可能认定嫌疑人就是真凶,最后屈打成招,办成冤案错案。”
“能有这样的事?”牛天苟一怔,拿着酒瓶的手也停了下来。
“当然。这样的事在其他地方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不然,就不会有‘冤案’‘错案’这些词,就不会有‘国家赔偿’这个制度了。”
待牛天苟将杯中斟满,牛德华才继续道,“我曾听说过这样一件事,同村有甲、乙两个人持刀械斗后,乙突然失踪了,过了一段时间,村民们在后山的杂草堆里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当地公安机关经过反复侦查后,始终找不出真凶,为了尽快结案,便认定曾与乙械斗过的甲就是凶手,因为只有甲的嫌疑最大。
“甲开始坚持不承认,但刑讯人员对他又是铐又是吊,又是罚跪又是扇耳光,又是拳打脚踢又是警棍伺候,最终甲忍受不了,被屈打成招,随后便被判刑坐牢。”
说到这里,牛德华故意停了下来,卖关子地道:“你猜最后怎么了?”
“怎么了?”牛天苟停下了筷子。
“甲坐了12年牢后,乙突然活着回村了!”
“怎么回事?”牛天苟也被搞懵了,“那个……乙没死?”
“是呀。”牛德华轻轻一拍桌子,“原来那个乙当初砍伤了甲后,担心甲报复,更担心甲被砍死后自己会坐牢,便连夜偷跑出村不敢回来,就干脆跑出去打工去了!”
“那后来他怎么又回来了呢?”
“后来他可能感到自己年纪渐渐大了,身体又有病,担心死在外面,所以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牛德华感叹道,“他自己怕坐牢跑出去了,却害得甲为他坐了12年的牢!你说甲冤不冤?这件案子判得冤不冤?”
牛天苟也一阵感叹,然后又问:“那……那个死的人是谁?”
“当然是另有其人,凶手也另有其人啦。”
“那个甲后来怎样了?”牛天苟接着问道。
“当然是无罪释放。据说,甲后来还获得了‘国家赔偿’。”
牛德华说完,又是一阵唏嘘:“所以,李副局长说的那个什么‘疑罪从无’的原则还是很有道理的。你说,如果当初公安机关遵从了‘疑罪从无’的原则,还会办出这样的‘窦娥冤’来?如果那个乙要是永远不回来或是病死在外面,那个甲岂不是要冤到底了?”
“说的也是。”牛天苟点了点头,然后疑惑地问:“你说这件案子和李副局长过问赵小宝的案子有联系吗?”
“当然有联系。”牛德华吃了口菜,然后放下筷子道,“有了李副局长亲自过问,赵小宝他们就不可能被屈打成招,就不可能办成像甲那样的冤案。”
“那倒也是。”牛天苟不得不佩服牛德华,“有了李副局长亲自过问,有了他坚持‘疑罪从无’的原则,就是有人想办冤案也办不成。”
“好了,不能再喝了。”见牛天苟又来斟酒,牛德华赶忙伸手拦住了,“一会还要上班哩。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案子有了消息我会随时通知你。”
见他这样说着,牛天苟也不好再劝了,于是与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了他,他记下后又回拨了过来,牛天苟也就把他的号码保存了下来。
然后,牛天苟去结了账,两人便出了小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