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天苟在二舅家里刚喝完酒,二舅他们就回来了。
陪着二舅聊了一会,看到他的精神还好,又问了问他的身体情况,然后准备告辞时,三舅又派儿子来喊牛天苟吃饭。
牛天苟实在吃不下饭,无奈,只得坐在桌边陪三舅聊了一会儿,就来到四舅家告辞,四舅妈却不让走,说一年只来一回,非要留着吃了晚饭再走,不然她就生气了。
现在吃晚饭还早了点,牛天苟只得坐下来,陪着四舅和四舅妈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大舅。四舅说:“你大舅今年就要从山阳县搬回来了。”
“怎么了?他在那儿不是过得挺好的吗?”牛天苟回想起大舅在山阳县把表妹水仙说给了一个税务局长的儿子,攀上了一门“官亲戚”,沾了一些光,得了一些好处的事情来。
“咳……”四舅叹了一声,欲言又止。
“好个鬼!”
快嘴的四舅妈撇了撇嘴,道:“原来你大舅把水仙说给那个税务局长的儿子,是想让水仙变成城里人,然后让那个局长帮水仙的弟弟在城里找一份工作。可是后来水仙嫁过去后,那个税务局长马上就与儿子分了家,根本就不过问水仙弟弟的事。
“不久,那个税务局长又因为贪污、玩xiao姐被人告发,不但被撤职罚款,还蹲了两年监狱。这下可好了,不但没有给水仙的弟弟找份工作,就是水仙被安排的工作也被清退下来了,只能在街边租了个摊位,勉强维持生活。”
说到这里,四舅妈鄙夷地道:“现在那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咳,你少说两句不行么?”四舅连忙制止道,“快炒菜做饭去。”
等四舅妈进了厨房后,四舅道:“你大舅原来的想法是好的,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他要回来也好。一个‘外乡人’,在那里举目无亲,生活也孤独,再说,回来后,他们父子两人随便在我们这周围工厂里找点临时工做做,也比窝在山阳县的那个鬼山坳里强……”
唉,大舅这回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牛天苟暗暗叹了口气。
这狗日的税务局长!牛天苟心里不由暗中恨恨地骂了一句。
看来,表妹水仙这朵鲜花算是彻底插到狗屎堆上去了!
……
牛天苟酒足饭饱地从四舅家里回来,天色已晚,黄春莺正在陪妈妈聊天,大概是听妈妈聊他当年儿时的那些糗事,听得她偷偷直笑。
妈妈的脸色很好,看样子两人聊得很开心。
“好了,你们去洗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见牛天苟满面红光地回来了,妈妈看了黄春莺一眼,起身催促道。
黄春莺连忙到厨房打来热水,端到房间,让牛天苟洗脚。
来到房间,看到黄春莺早已帮他收拾好了行李物品。
“哎,你包里带着一件薄雨衣干什么?”黄春莺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雨衣?牛天苟一愣。
啊,牛皮天衣!一定是她收拾时看到牛皮天衣了!
“噢……碰上下雨天,偶尔穿穿,带在身边习惯了。”牛天苟吃了一惊,慌忙掩饰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梭芯指甲壳的事,当然更不想让别人知道牛皮天衣的事。
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秘密,甚至连妈妈也没有告诉,不然,人们还不把他当成怪物和异类?他还怎么去体验人间的真实生活?
说完,牛天苟连忙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问道:“这么快就收拾好了行旅,怎么,归心似箭了?”
“谁归心似箭了?我才不愿意走哩。”好在黄春莺没有在“雨衣”的事上纠缠,把行旅包提到一边,看着牛天苟的脸,眼睛一眨不眨,“要不,我们明天不走了?”
“为什么?”牛天苟坐在床边,脱掉鞋袜,把脚放到水盆里。
“因为……”黄春莺想着,像是一种别前的惆怅忽然涌上了心头,但她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而是默默地偷偷地瞄了他一眼,道,“因为明天走后,我们就再也不能像这样无拘无束地在一起了。”
忽听黄春莺这么地说着,牛天苟的心里“咯咚”了一下,心里也有些惆怅和失落。
唉,这几天黄春莺确实表现得无可挑剔,把自己真正当成了他的媳妇,不仅与家人相处融洽,还把妈妈哄得那么开心,眼见得妈妈的精神头越来越好,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她的确给自己“长脸”了,就是邓丽君回来,也未必能做得到像她这么好。
也真难为她了。
再想想,自己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只要一个电话打给薛云飞说明一下,他就可以在家里多住几天,可以给姑妈姨妈和其他亲戚拜拜年,也可以多陪陪她。
可是,自己去皇家大酒店半年了,除去在医院里躺着的5个月,真正在酒店值班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一个月,并没有为酒店做过些什么,酒店的一些事务一直都是薛云飞他们在忙乎,现在他们还在酒店值班,连年也没有回去过,要是不回去换换他们,他感到心中有愧。
见牛天苟半天没有吱声,黄春莺像是在自我安慰又是像在劝慰他,故作轻松一笑,道:“好啦,刚才跟你说着玩儿的,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天天见面的。快把脚擦干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