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相嘴角一抽,这余家大朗平日里看着也挺稳重的一好青年,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是自己女儿带的?
再看向女儿,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余启宏问了状元榜眼和他后面几人,沉吟了一下,突然有些羞愧道:“我也是侥幸而已。今科状元和榜眼年纪都已过而立,我之后的几位仁兄虽有年岁与我差不多的,但长相——,他们的文章我读过,绝不差于我的。”
皇帝是愁没人担得起探花的风流形象才点了自己吧?
杨念慈不赞同了,“表哥,这是天意,天意啊。你忍心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等了三年就只等来一群胡子拉碴歪瓜裂枣的丑八怪?”
余启宏讪讪:“哪有表妹说的那么…”对着皇宫方向一拱手:“余惟有尽心尽力办差,才对得起皇上厚爱隆恩。”
杨念慈喊:“行了,表哥,你怎么就没看见我给烧得香呢?快点去梳妆打扮,咱还要跨马游街呢。”
雷神听见这话就想往外溜。
杨念慈头都没动,大喝一声:“雷神,让兄弟们扮上了给我看看。”
雷神闭了闭眼,好像去死。最终还是和九个弟兄披着杨念慈特制的大披风,挤挤歪歪的横排站在厅中间。
他们前面的人一脸好奇,后面的人却是神色古怪。
杨念慈点点头:“恩,看着挺整齐了,来,转个身,让我看看效果。”
十个人咬牙合眼视死如归的转了过去。
只见月白滚蓝边的大披风的后面,用红艳艳的锦缎缝了一行字。每人身上都有——
“探花最俊俏。”
“探花最风流。”
“探花最炫酷。”
“探花最帅气。”
“探花最…”
……
众人…
杨念慈得意洋洋:“怎么样?拉风吧?待会儿表哥游街的时候,雷神就在他两边护着,保管让京都的姑娘们终身不忘!”
余老爷子呆住了。
段相捂脸,这不靠谱的傻闺女哟…
余启宽突然大笑起来,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余舅舅一个头两个大,余舅母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让这个二货打消这个想法。
余启宏咬牙开口了:“表妹,你若是如此做了,我我我,我就不去游街了。”
杨念慈眨巴眨巴眼:“表哥,你再想想。我还让他们给你排了一段舞呢。众神听令,开始彩排。”
十个大男人涨红了脸,要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扭腰晃臀…
雷神哭了:“小姐,您杀了我们得了。”
余启宏惊,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果断开口:“表妹,你非要如此,我可马上病的下不了床了。”
杨念慈默了半天,才惋惜道:“好吧,那就算了吧。”看了眼余启宽立马死灰复燃:“等宽哥儿以后再用。”
余启宽立即黑了脸,好丢人,才不要。
余启宏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自己就好。
一阵铜锣乐声传来,杨念慈激动了:“来了,来了,快,快,快迎进来。”
余舅母无语的看着她从袖子里掏了把小玉梳给儿子整理鬓发,自己吩咐婆子多拿些红包来。
等余启宏披着红袍,跨着白马走着街上,心里暗暗欣喜终于不用面对诡异的表妹时,一阵女子的尖叫声传来——
“探花探花,你最帅。”
“探花探花,你最美。”
“探花探花,你最…”
……
余启宏一个手滑,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去,坐直身子,抬头一望,大片大片红的紫色花瓣冲着自己的脑门子飞来。
余启宏僵着脸看旁边二层楼上的一群美貌姑娘,他怎么仿佛看见了相府的大管家?
段大管家有些脸红的躲在门后,三小姐吩咐自己挑了府里长得出挑的丫鬟们来给舅少爷添彩…
这口号也太露骨了吧?没看见前头的状元和榜眼黑了脸?
还有这花瓣,府里花房遭了殃,三小姐还嫌不够,花银子又买了不少回来。
坐这种事儿太丢人了,大管家深深觉得自己没脸从楼上下来了,可是不行,他还得赶到头前去别的点儿,指使着丫鬟撒花瓣呢。
很快,大管家就怡然自得了。
因为,今年的一行人的颜值实在没的说,余启宏就是鹤立鸡群啊。眼睛明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在相府丫鬟的带动下,纷纷只对着余启宏呐喊狂呼,手绢花朵的往下飘。相府的人反而不显了,还被人说不够热情呢。
状元榜眼森森的忧郁,为什么这货非得这科来考?就不能考虑考虑大家的感受吗?
余启宏晕头转向心里苦笑不已的任由人牵着马逛荡,这种事儿一辈一次就够了,真的够了!
武宁侯府。杨夫人催着心腹婆子,“快,快,拣贵重又合适的准备好了。”
侯夫人在一边沉吟:“你可打听好了?”
杨夫人笑得开怀:“可不打听了吗?儿媳这几天去南边来的几户人家里,旁敲侧问了。哎哟,好不得了,原来余大郎在那边名气大着呢。人品端正,好学进取,不少学院里求过学,那些有名的先生大儒都夸呢。娘,咱们去上门道贺吧。理由都是现成的,谢探花郎帮兰儿说话啊。”
侯夫人又沉吟:“这倒没什么,先下手为强嘛。只是,余大郎中了探花,可就抢手了。余家若是打听打听以往的事儿,怕是…哎…”
杨夫人也犯了愁,闺女的名声可还没洗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