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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的秋天,对于很多国人来说,是黄金色的回忆。当然,对于何燧来说,也是。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除了原则之外,再没有什么其他心思的
人。在新民国建立以来的日子里,他把自己放逐在祖国的边疆。静静的看着中枢国内的涛生云灭。想着一些可能永远也难以想清楚的东西。塞外的风霜粗砾了他的面容,也磨硬了自己的内心。当初在南洋第九镇当中那个最年轻有为,最热情洋溢的青年军官。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城府深严的高级将领。而时间,不过才过去了几年。雨辰对他不是不提拔重用,最精锐的部队交给他统帅,在东北西北,他做事带兵的空间也很大。他的名声在国内也是如日中天,江北军三杰,在民国青年心中,已经成为了一种传奇的象征。可是他的内心依然觉得沉重。现在这样的国家,真的是他苦苦追求的那种理想的国家吗?现在这样的时代,就是自己觉得理想的时代吗?
如果是理想的时代的话,为什么现在的国家,中山先生等等元勋都已经近乎消失。整个中国,现在只有雨辰一个人的声音?他的每一个决定,人们从一开始的被动接受,到现在无条件的欢呼。国家有这样一个强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现在的决策行为没有发现有错误的地方,但是人一辈子都能够不犯错误吗?那时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能不能承担错误所要付出的代价?国家在复兴地号召下。逐渐成为一个民气沸腾的国家,国民愿意为了强大付出任何代价,愿意为了复兴跟随着雨辰一直走下去。就像当初才起兵时自己那样的热情。但是复兴和崛起,一定需要百姓们付出巨大的牺牲。和惨痛地代价么?现在只是国防军在做出心甘情愿的牺牲,而将来会不会以复兴和崛起的名义,让普通民众也共同承担这样的牺牲?
这些问题都不住地考问他自己的内心,但是何燧也知道。这些也不过是想想而已。他的生命,已经紧紧的捆在雨辰前进地战车上面。他不可能背叛雨辰,甚至也不可能说退出。在内心当中,他一样会为雨辰领导着国家逐渐走向强大。走向复兴而激动。他只希望自己能在一场光荣的战事当中,倒在一颗子弹之下。盖着国旗葬在祖国的边疆,葬在自己曾经浴血战斗过的地方。不管这个国家将来如何,他也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在这样的思想下面,他又怎么会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呢?当念荪大哥快有自己的孩子,雨辰也总算结婚了,陈山河更是因为感情问题闹出了那么大地风波之时。他也对这些问题毫不考虑。直到今天。
陈山河换了便装,更是显得潇洒倜傥。手工缝制的西装看起来和他穿的军服一样合身。提着根文明棍拉着就穿了件长衫的何燧,直冲光复路北边的首都第一师范学校那边的一个茶社。他们叫的东洋车从标营那里出发,几乎穿过了半个城市才赶到那里。南京和何燧当年当兵的时候果然大不一样了。几条才开辟的主干道都显得宽敞整洁。小火车喷着白烟在城市的北半部分慢悠悠地通过。打着白绑腿的警察精神的在街上巡逻。到处都有新的建筑,要不就是正在建设。十一层的光复银行大楼看得人地帽子都要掉了。城市的风气也比以前开通了许多。街上行人中也有女孩子自在的走着。穿着打扮几乎都快象上海那里的了。
一队队才下午学的,穿着国家提供的制服的小学生笑着闹着列队走过。不时还能看见洋人坐着东洋车,响着电铃从马路上面飞奔而过。洋人坐在东洋车上,也象何燧一样好奇的打量着四处。到处都显得民丰物阜,自有一种开国的欣欣向荣的气氛。在这个南京最好的季节里面,回想起前清时这个城市的灰暗破旧。当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耳边就听到陈山河兴奋的声音:“司马纯如这家伙,在南京算是比较谈得来的了,这家伙什么都好。脑子是又灵又快,总统最信任的军事助手就是他。不过就有个毛病,想娶老婆想疯了…………在济南的时候认识了首都第一师范的一个女孩子。回到南京就巴巴的有空就去找人家。自己那个邋遢样子,还偏要学洋人小开送花,见面连话都说不囫囵。有天愁眉苦脸的悄悄的过来找我,见面就叫无病大哥,说你怎么能处上两个媳妇儿,有什么心得把势,传授两招。我说传授个屁,带我一块儿去看看,你怎么和人家女孩子说话的。结果到了那里,女孩子一出来,司马纯如那小子平日在虎穴指挥若定的样子就全没有了,整个一个老鼠见到猫!可把我乐得不行。也懒得教他,想多看几天笑话。今儿这个时候去,司马纯如准下了班在那里茶社等着女孩子呢。咱们敲他一顿去,也是个乐子。”
何燧苦笑着摇头,这个陈山河,怎么就是没有一个正经?不过和司马湛谈谈,他倒是没什么意见。自己才发表了第一野战集团军司令官的职务,有些情况还不摸底。明天雨辰就要召见。事先和雨辰身边的这个小扇子谈谈也好………,至于看司马湛的笑话,他就有点不理解了,一个军人,有必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吗?成就成,不成就拉倒,缠着有什么意思?
首都第一师范旁边的一家春茶社里面,司马湛果然坐立不安的在那里等候。这个在虎穴大本营里面显得自信满满,指挥若定,思绪如电光火石一般的青年少将,今年三十岁。可是在这个场合,却浑没有了半点自信。上次送花被骂回来之后,这次是不敢送花了。穿了一身上海张德坊做的崭新熟罗长衫。戴着礼帽。偏偏露出来地军队发的衬衣领子脏兮兮的。抓耳挠腮的在那里等着。茶社地老板看来很熟悉他了,笑吟吟的站在柜台后面似乎也在等着看笑话。香风闪动,两个倩影果然如约而至。就看司马湛那表情变化,先是欣喜。然后就是不知所措,最后就干脆涨红了脸:“倩男…………坐,坐。
坐…………”
司马湛大参谋喜欢的对象是首都第一师范三年级的学生,也是女子戏剧社地社长。南京殷实富商的女儿。名字叫做楚倩男。留着才在南京时兴起来的女学生那种被称为“椰壳”的头发。娇小玲珑地身段,还有大方动人的笑容。眼睛似乎会说话一样,又大又凉。至于她身边的女孩子什么样子,司马大参谋可半点都没有注意。他的眼睛里只有楚倩男春风拂柳一样的身影。楚倩男和她的那位同学果然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接着楚大小姐就开始冲着司马湛发作:“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整天朝我们学校跑。你自己地事情不要做了?学校知道了也影响不好,你是军官,怎么连这一点都不懂?传达室的工友,一趟趟的朝宿舍传消息,你给了人家什么好处?你再这样,下次我怎么样也不出来了!”
司马湛一脸陪笑的笑容,殷勤的把桌上的纸包打开。招呼工友来倒水:“这是福建的女儿茶,一个茶山坡上,只有这棵树上产的才是正品。你尝尝…………还有六凤居的茶食,排练饿了,先垫垫,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最近闲得很。马上就要出国公干,就多来看你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