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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云儿问了,苏爷爷面露喜色,颤颤巍巍地走到那药罐子前道,“那可是一位好心的公子。”
“公子?”苏云儿心里升腾起一种不安,他们家三代贫苦,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怎么可能有好心人帮助他们呢?
“是啊。”见自家孙女心中有疑惑,苏爷爷便继续说下去了。
苏爷爷和苏云儿爷孙俩相依为命,早上苏云儿还说去给张大娘家洗衣服还换钱,结果到了晚上也还没回来。
看着漆黑的天空,苏爷爷心里的不安是越来越多。
第二日天一大早,苏爷爷就拄着木拐杖到了官府的门口。
苏爷爷这么大年纪了,从来都没进过官府,甚至远远地瞧一眼都不曾有过。
而那天,是他第一次上官府。
官府里的所有官员都穿得衣冠楚楚,廷杖威严。
他想,自家的孙女不管是出什么事了,这样的气派的衙门和官差,肯定能帮他找回自己孙女吧!
岂料,那衙门之中的官差一看到穿得寒酸不已的苏爷爷的时候,语气就变得生硬不已,“老头,你来这儿干啥,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有,没有走错。”苏爷爷也听出了官差语气中的不悦,但为了找回自家孙女,苏爷爷连忙道,“我家孙女昨个出门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想报案。”
“报案?”其中一个坐在木椅上翘着二郎腿的官差笑了笑,然后对着另外一个官差重复了一遍道,“这穷老头想报案?”
“呵呵·····”一个用木签挑着牙的官差笑了笑,然后朝着苏大爷伸出了手,拇指和食指之间快速地摩擦了两下,道,“可以啊,谁都可以报案,只要有这个。”
这个的意思,自然就是上下打点的钱了。
这个镇子,谁不知道这个规矩。
要报案,先给钱!
钱给得少了,是不可能给你报案的。
再说了,报案只是第一步,按照你给钱的多少来分配破你案子的时间。
苏爷爷在官差们的这一番暗示之下,也懂了,但是,家里真的是一贫如洗。
似乎看出了苏爷爷的窘迫,其中一个官差白了苏爷爷一眼道,“穷鬼,没钱就滚出去吧。”
“官爷····”苏爷爷想了很久,颤抖地从自己衣服的隔层之中翻出了两个铜板,岂料那棺材只看了一眼,然后伸手就将那两个铜板打翻了。
铜板砸落到了地上,然后掉下了台阶。
这可是苏爷爷身上仅有的钱了!
苏爷爷转过身弯下身子就准备捡钱,却不想他身后的官差一使坏,朝着他的背部踢了一脚。
力道不大,但是足够让苏爷爷滚下台阶了!
这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未免太过分了!搞不好会要了他的命!
“小心!”就在苏爷爷差点摔倒在地的时候,一个人及时地扶住了苏爷爷。
苏爷爷抬头,只见扶住自己的是一个贵公子。
紫色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仿若天上云舒云展,好看的锁骨上垂着一根黑色的链子,链子之上串着铜白色的骨饰。
这男子眼瞧着便气度不凡。
苏爷爷连忙感谢道,“谢公子相助。”
“无妨,不过举手之劳。”那男子勾了勾唇,带着几分邪肆地眼扫了一眼一旁悠闲的官差,“三日后,我要你们狗命。”
男子的语气无波无澜,却是让闲在一旁的官差们硬生生多出了一层冷汗。
随后,他们就看着这显贵的男子扶着这样一个寒酸的老头消失在了街角。
“爷爷,你是说,有一个公子救了你,然后经常给你带药材来?”苏云儿听懂了,不过,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心的人呢?
爷爷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抬头看看四周,家里已经穷得不成样子了,又有谁会骗他们家呢?
“爷爷,你就先休息吧,你也累了,这药,我先帮你盯着吧。”苏云儿暂时不去想那么多了,看着还火炉上还熬着的小罐子小声道。
“嗯。”苏爷爷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叶战道,“叶公子,你可是咱们苏家的恩人呐,不如,今晚先留宿在这儿?”
“这·····”叶战有几分迟疑,苏嫣都被季宸渊带到不知何处去了,他是否应该回去问问季宸渊,而且玉面郎君这事都还未曾解决,谁知道那狐狸会不会找上门来。
要是找上门来,这可就麻烦了。
就在思忖之间,叶战点了点头,“那可就麻烦苏爷爷了。”
“哪儿的事,公子不嫌弃我苏家简陋就是最好的了!”苏爷爷十分开心,不过突然间一阵头晕袭来,苏爷爷差点摔倒在地,辛亏叶战眼疾手快扶住了苏爷爷。
“爷爷,你怎么了?”苏嫣也顾不得一旁的药罐子了,连忙走到了苏爷爷这边。
不过是发作了一下,苏爷爷很快就恢复了清明的神智道,“不过是一些小毛病罢了。”
小毛病?
叶战瞧着苏爷爷面色苍白,恐怕不是一般的小毛病吧?
小疾拖久了,也就成了大病。
叶战趁一只手扶着苏爷爷的劲儿,不经意间触摸到了苏爷爷的脉搏。
脉象平稳,但却于偶然之间会有错乱,这是什么脉相?根本就看不出来。
“可能是累了吧,老头子我还是先回去睡会儿,等会儿休息好了,估计也就没这事了。”苏爷爷说着,就挣开了叶战和苏云儿。
他的动作中带着几分慌乱。
他自己的身体,他又如何不知,若不是那位公子用这些珍贵的药材帮他续命,恐怕早就不在了。
不过是老命一条,看着云儿回来了,他也就放心了·····不过要是能看到云儿早日成亲,他死也瞑目了啊!
看着自家爷爷颤颤巍巍地走出小房门的样子,苏云儿一阵心酸,她下意识咬住了下唇。
远处,一个艳红色的身影趴在草丛之中,眸子带着几分惬意,朝着苏家的方向看了看,她身后毛茸茸的尾巴摇了摇。
“他长得真好看。”玉清低声呢喃道。
不过她可和她家的那些狐媚姐妹不同,喜欢人就去和他们干那档子事,她想,大概,喜欢就是这样偷偷地看上一眼吧!
突然间,玉清的脸色变了变。
“这女人回来了,主子还不得疯掉?”这些日子,主子虽然说是囚了她,但是对她的感情,玉清可是看在眼里的。
谁会没事对女人的娘家送这儿送哪儿,还想办法去盗取药。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般珍贵的药物,怎会藏在百姓的一个药店之中,更何况,主子翻了几次,都没有翻出来,最后一次还险些受伤。
她,究竟要不要把这个叫苏云儿的女人带回去呢?
毛茸茸的尾巴摇了摇。
玉清全身化为了一头可爱的红色狐狸消失在了草丛之中。
夜深了。
一身深紫色长袍的玉面郎君行走在夜色之中。
还是那日遇到陷阱的药店,但是他不得不去。
苏家老爷子的病来的太奇怪了,平常人怎会生这样的病?倒像是谁下的陷阱一般。
就算是有诈,那幕后之人总会现身的吧!
玉面郎君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挂在外面木竿之上的旗子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坐在其中的木椅之上,带着青玉扳指的指轻轻摸过他怀中白色猫咪的柔顺毛发。
那只猫咪颇为享受地咪呜了一声。
不过就在玉面郎君出现的瞬间,那只白色猫咪就像是浑身都收到了刺激一般,白色的毛突然树立了起来,不过它不敢上前,瑟缩了一下身子,白色的毛软了下来,整个洁白的身子缩回了那男人的怀中。
“真是没用的猫啊。”男人微微戏谑的声音回荡在微有些空旷的药店之中。
巨大的黑色斗篷帽子几乎遮盖住了他的容貌,让人看不清。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看不清地好。
“你是故意诱我来的吧?”玉面郎君倒也不和他说别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如果他没猜错,之前那三个想要捉他的人恐怕和这个男子不是一块儿的。
斗篷帽檐下的薄唇勾了勾,“不错,很聪明,你还猜到了什么?”
“你想做什么?”玉面郎君并不喜欢罗嗦,直接道。
阴鸷的男子唇角带着几丝邪魅的笑意,“简单,帮我杀一个人。药,我给你。”
看似很简单的一个条件。
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玉面郎君带着几分笑意问道。
男子伸手摸了摸怀中猫咪的白色毛,触感柔软,似乎,再强硬地东西,在他面前的不值一提一般。
“你会的。”男子只是笃定地说道。
就在同时,之间玉面郎君伸手瞬间出现了九条紫色的尾巴。
带着耀眼的紫色光芒,直接朝着那男子而去。
男子唇角邪肆的笑意不改,他搁置在猫咪身上的带着青玉扳指的指动了动。
整个身体腾空而起,黑色的斗篷披散在空中,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场震慑于空中,并且迸射开来。
就在男子腾空而起的瞬间,玉面郎君身后的九条紫色尾巴猛地砸到了男子之前入座的木椅之上。
陈旧的木椅瞬间碎为粉末!
“怎么。”玉面郎君愣住了,世上能避过他攻击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这般全身而退的。
男子未曾放下手中的白色猫咪。
就在下一瞬间,几道黑色的身影从男子的背后窜出,直接击到了玉面郎君的胸口。
“噗!”血渍从玉面郎君的唇角流下,玉面郎君躺在了地上,就这会儿功夫,玉面郎君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到那人移形换影到了他的面前。
青玉扳指染血,是玉面郎君的血。
冷风灌入医馆之内,男子身上漆黑的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
男子的手,掐着玉面郎君的脖颈,力道刚刚够遏制住他。
“答应我,没坏处的。”就在同时,男子松开了遏制住玉面郎君的手,玄色的斗篷在空中跃过,男子稳稳地落座在了另一边的木椅之上。
与此同时,一个陶瓷小瓶子放置在了玉面郎君的面前。
他松开手,是告诉玉面郎君,他远不是自己的动手。
果然,玉面郎君重新化为了人形,紫色九尾消失不见。
“你杀我,绰绰有余,为何要我帮你。”他要杀一个人,应该是易如反掌吧!
听到了玉面郎君的话后,男子唇角的邪笑更加肆意,“这样啊。”他恍若大悟一般,不过就在下一刻,他带着几分惋惜道,“那就不好玩了。”
一切,就只是为了游戏更加完美。
“那个小瓷瓶里的药,并不是全部,能保那老头再活十天,十天之内,我等你来找我。”男子说完,他的周遭突然升腾起了数不尽的黑气,然后将他包裹在了其中,再看,就没有了任何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玉面郎君将地上的瓷瓶取了起来,然后陷入了一片寂静。
第二日,日光很盛。
苏嫣从棺材中爬起来之后伸了伸懒腰,回头一看,发现季宸渊早已经没在棺材之中,这时,听得有个轻巧的脚步声。
“夫人,该起身了,将军在外边等着呢。”翠儿站在棺材不远处,看到大厅之中的棺材,她端着洗漱铜盆的小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但是本着丫鬟不能多说的原因,她噤口不言。
苏嫣知道,翠儿看到棺材,是有几分害怕,不过现在能保持镇定,已经很厉害了,不是么?
“棺材比较凉快,夏天的时候。”苏嫣找了这个理由,让自己都觉得牵强。
“嗯····”翠儿虽然不信这个理由,但也知道夫人是在安慰自己,便也点了点头。
其实,夫人为人挺不错的,稍微有些奇怪的习惯,也没有什么关系。
“夫人,先梳洗吧。”翠儿将盛满清水的铜盆放到了一旁的木架之上。
苏嫣点了点头,从棺材之中爬了出来,走到铜盆边上一看,铜盆倒映出的自己的容颜。
和以前未出嫁的时候,似乎是有了些许差别,不过这些差别究竟在哪儿,她也说不清楚。
点滴清水捧起,自白希的肌肤上滚落,苏嫣接过翠儿手中的丝缎,将脸颊上的水珠悉数擦去。
“夫人,今天一大早将军就吩咐翠儿记得伺候您起身。”翠儿转过身去,从一旁的榻上取了一套很早之前就叠好的玫红色短轴流仙裙给苏嫣穿上。
“是么?”苏嫣想不懂,季宸渊为何这段时间突然待她这般好。
“是啊。”翠儿脸上流露出几丝羡慕的神情,“将军待夫人真真是极好的,咱们做丫鬟的,也能看出来。”
翠儿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过多了,连忙捂住了口。
倒是看得苏嫣微微一笑,她看出了翠儿脸上的笑意,其实说真的,她心中对季宸渊,也不全是没有感觉,若是,他不是僵尸的话,她可能会很喜欢很喜欢他。
人和人成亲叫做喜结良缘,人和僵尸成亲,就是····冥婚,不得善终的!
“夫人,小心呀。”翠儿的惊叫声让苏嫣一愣。
她只觉得指尖一疼,低下头去,只瞧得金簪尖锐的尖端刺入了自己的指尖。
所谓十指连心,这般刺痛让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然后她看到翠儿有些惊慌失措地从梨花木柜子中翻出了一大堆布带和金疮药。
“翠儿,没事的,不过是一个小伤口罢了。”苏嫣看着指尖那点滴献血,她抽出腰间白色的丝帕轻轻将血擦拭了去。
白色的丝帕染血,如同雪地中的艳红色梅花。
这时,门被人从外推开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