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赵太医亦是与她相互依傍,才成为太医。
她拿起药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他。
“你备一盅温热的狼血,把这药丸放在里面,给四殿下送去,让他好好喝了。”
“是,老臣遵命!”
兰妃刚离开御医院,便有了小太监端着一个罩了红色锦缎的托盘,入了赵太医的房内。
赵太医掀开上面的红色锦缎,看到一整盘金灿灿的金元宝。
“这是……”
“太医,这是静琪郡主赏赐给您的,刚才……太医辛苦了。”
赵太医无奈地收下银子,却冷绷着脸说道,“你传话给静琪郡主,该做的事,我已经做了,让她马上放了我女儿!”
“太医放心,静琪郡主不过是请赵小姐喝杯茶,这会儿,赵小姐已安然返家。”
小太监笑嘻嘻地说完,便告退离开。
赵太医随后便前往御书房,自请辞官,告老还乡。
宝顶之上,九龙顶灯辉煌耀目,俊雅的龙颜映在灯下,却异常深沉冷肃。
康邕看他半晌,狐疑不解。
御医院的一品太医,好好的位子,刚坐了两年,这就要辞官?说不通。
王绮茹陪坐一旁,细细为康邕研着墨,不动声色地瞧着僵持不下的君臣。
“陛下,老臣许久未返乡,愧对列祖列宗。”赵太医双膝跪在地上,“自古忠孝难两全,还请陛下恩准。”
“忠孝可以两全。朕准你三月假期,携家中老幼回去探望吧。”
赵太医无奈叹了口气,只得跪安。
王绮茹目送那苍老的背影出去,不禁疑惑,“皇上,怎不干脆放他走?”
“御医院里少不了他,前两日他还对朕说,要肃正御医院,今日却请辞,定是被人威胁了。”康邕说完,当即命令暗卫盯着赵太医的举动。
康恒刚刚沐浴更衣,正准备躺下来。
小安子便又进来,跪下去。
“何事?”
“兰妃娘娘吩咐赵太医送来一盅加了大补之药的狼血,这会儿正候在外面。”
康恒烦闷地叹了口气,不舍地看了眼身边的女子,只得起身出去。
他到了院子里,二话没说,端起汤盅三两口便喝完了……
赵太医惊怔看着托盘,佝偻着身
躯,眸光复杂。
“殿下……”
“还罗嗦什么?本皇子已经喝了,退下吧!”
“是。”赵太医无奈地端着托盘走出去,一双手,颤颤巍巍,一直抖个不停。
康恒喝得满口浓腥,禁不住干呕。
小安子忙给他端出清水来漱口。
忽觉背后有冷风呼啸,嗅出是玄武身上的陈腐之气,康恒狐疑转身,惊得踉跄退了两步。
小安子也惊叫一声,正要让护卫护驾,认出是玄武,忙问,“玄武兄,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玄武头发残缺,脸上肌肤血肉都模糊一片,身躯却还僵直站着,仿佛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尸。
“小安子,你先退下。”康恒忙从靴筒里取出匕首,划破手腕,把伤口递到他唇边,“快喝吧!”
玄武跪下,忙抓住他的手腕,大口吞噬。
他在水底闷了一天,确定南宫恪的人不在,方敢返回来。
“出了什么事?”
玄武喝了几口,发丝和肌肤痊愈,恢复成原本俊朗的模样,却暗觉康恒的血液味道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朱雀和乳母被杀,苏无殇被南宫恪带走了。”
万一南宫恪杀了无殇,他该如何对锦璃交代?那孩子是锦璃的命!康恒气怒交加,一脚踹在玄武心口上。
“可恶!不是让你们保护好苏无殇吗?南宫恪现在去了何处?”
“莫黎城。”玄武说着,忙跪趴过来,咬破手指,把血涂在他手腕的伤口上。
看着伤口愈合,康恒忽然冷静下来,不怒反笑。
“南宫恪,他以为这样劫走无殇献给御蓝斯,就能给自己脱罪么?他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
玄武听得一头雾水,“殿下一点都不担心吗?南宫恪可能抱着无殇少主去御蓝斯面前胡言乱语,甚至把给血族将士下毒,以及相助东域王一事,嫁祸殿下。”
“玄武,你高估了本皇子的本事。若无高人相助,本皇子岂能从南宫恪的国师府里偷出那两张药方?!四处都是血族的细作,本皇子又岂会顺利迎娶锦璃?”
“殿下的意思是……”
玄武忽然发现,自己处在一团重重迷雾中,谁是布局人,谁又是中计之人,傻傻分不清楚。
有一点,他却清楚,南宫恪入了莫黎城,恐怕再也……逃不掉了!
这一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玉鳞江对岸,驶来一艘挂着“皇”字旗号的兵船。
大齐京城,城门无声打开,身着金甲的吸血鬼士兵汹涌而入,将南宫恪的国师府团团围住。
领首之人威严下令。
“里面的所有物品不得碰损,全部装入箱子带走。丫鬟、小厮、管家不得杀害,除此之外,杀无赦。”
“遵命!”
国师府的大门,被领首之人亲自叩响。
老管家忙奔出来开门,见到来人,不禁大惊失色,惶恐地忙跪在地上。
“老奴……拜见血族王陛下。”
御穹拢住厚重的黑狐披风,沉声说道,“平身!朕来瞧瞧恪儿的居所,顺便把他的物品带回皇宫,身为血族皇子,他不能总在外面撒野。”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碧荷宫的密室内,五颗拇指大的夜明珠,月华般柔光莹白,映照得室内亮如白昼。
室内一张矮榻,榻上女子容颜倾城,闭目静躺。正是锦璃。
南宫谨跪蹲在床边,一手端着参汤,一手拿着汤匙,正喂她喝参汤。
“哥,麻烦你照顾娘亲了。”
密闭的空间,幽幽响起稚嫩软腻的娃娃音,奶声奶气,乍听上去有点甜,却也莫名诡异。
“谁?”
南宫谨小心地把参汤搁下,警惕从腰间抽出小佩剑,挡在娘亲身前,警惕环顾四周。
“什么人?滚出来!别装神弄鬼”
“哥哥,我……无殇。”
“混账!装成那没长牙的奶娃吓我?当我南宫谨是被吓大的?”
小家伙不羁如狂魔,挥着剑,上蹿下跳,一阵乱砍。
一会儿,他倒吊在房顶上,一会儿,又横贴在墙壁上,一会儿,又四处乱飞,不放过房内任何一个角落。
“滚出来!”
“哥,是牵引……传音!”嗲嗲的童音发音青涩,口齿笨拙,尚且不太利落。
牵引传音?南宫谨当然听过。
还在襁褓中时,爹也曾教过他,不过,那是在那一世的事了。自从他学会说话,再不屑用那个。
南宫谨气结收剑,嗔怒地嚷道,“不早说,害我一阵瞎忙。”
“照顾好娘亲哦,我爹……一起……娘亲……”
“舌头
捋直了再说话?还不如呀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