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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宁双手捧着脸,支着桌子苦笑:“薛云昕是个例外,他是先觉得静含温柔贤惠,起了爱慕之心,后来知道静含是个绝色美女,不就是一个惊喜么,若是他先见到了静含的样子,谁敢说他是为了什么才喜欢静含的?”
徐妙筠听她的意思,猜测道:“你觉得那些人不是真心喜欢你?”
泰宁道:“可不是,若我是个出身贫贱的女子,还有谁会搭理我?”
徐妙筠想了想,道:“我倒觉得你想偏了,若你真的如此,只怕你所谓的良人太皇太后也不会看上吧。”泰宁道:“这话怎么说?”
徐妙筠道:“如今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是父母觉得门第合适,品行合适,这才托了媒人去说和,若是两厢情愿,自然就罢了,若是有一方不愿意,这亲事也不能成,就是我,也是我哥哥先答应了的,不然怎么敢私自见外男呢,长辈总是见识比我们多,从旁观的角度来说也能清楚地看出什么样的人合适我们,那种只管门第权势不管儿女性情是否合适的人如今毕竟是少数,我觉得你与其举棋不定,倒不如听太皇太后的话挑一个最合适你的。”
泰宁叹气:“你也说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许母后觉得喜欢的我并不觉得喜欢呢。”
徐妙筠笑道:“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盲婚哑嫁的多着呢,成亲了便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有矛盾是肯定的,再恩爱的夫妻也有吵架的时候,端看的是各人的本事了,囡囡出嫁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在婆家说一不二,你再瞧贞贞,那贺澜生固然不是个好东西,可也是贞贞看错了人在先,你再看我大嫂,和大哥恩恩爱爱,可是二嫂却和我哥哥有些生分,难道就说我大嫂好二嫂不好或者说大哥好二哥不好?这过日子的事是没有对错的,不就是你让着我我让着你么?又不是打架,非得分出胜负来,要真是那样,这夫妻也不能成为夫妻了。”
泰宁听得若有所思,却又笑起来:“你这话说的倒是老道。”
徐妙筠道:“我也不是当着你才说,如今虽是皇后,长辈喜欢,和伯让也很好,就是在外头,嫁了别的男人,我一样能过得很好,无非是夫妻间相敬如宾罢了,为人妻子,不就是相夫教子么,有苦也有甜,你不想受着个苦,也自然没办法尝到甜,这也是有失有得,有得有失吧。”
徐妙筠这么一番劝,倒让泰宁不想嫁人的心思去了几分,细细一想,的确是这样的,自古以来人都是这么过得,嫁人生子,整天陷入各种鸡毛蒜皮和家长里短里,虽然不比做姑娘时尊贵轻松,却也多了许多乐趣,长了许多见识。
如今只要没出嫁,别人就把你当孩子看,送一碗补药就说多么的荒唐,若是那碗补药换成了太后或者太皇太后送,别人还会这么想?
肯定不会,这么一来,嫁人倒比不嫁人有意思多了。
泰宁一表示出感兴趣,太皇太后便张罗起来,本来优秀的人选便有许多,如今泰宁细细的一挑,抱着搭伙过日子的心情,还真是挑到一个看着顺眼的。
伯让拿着那人的履历和徐妙筠说:“叫王晋,今年有二十二岁,是谢玉树的把兄弟,和谢玉树一样对娶妻生子不感兴趣,反而热衷于钻研学问,他父亲是陕甘总督王迟,王晋十四岁就只身前往京城进国子监读书,因为无意做官,所以一直没有参加科举,要不是靠着谢玉树的关系,只怕国子监他也不能一直待下去。”
徐妙筠有些怀疑:“王晋是过日子的人么?既然他不愿意成亲,怎么偏偏选中了他?”
伯让笑了:“他不愿意成亲,王迟自然不依,直接递了帖子到唐家,此人虽然有些书呆子气,可却是个真性情,谢玉树说他是君子,可见品行不错。”
徐妙筠笑道:“既然如此,让我见见如何?”
伯让不肯:“我见一见就罢了,你见他做什么?”
徐妙筠不依:“我瞧瞧也好放心啊。”伯让无法,让她躲在承德殿后头悄悄看上一眼。
王晋相貌俊秀,风度翩翩,的确和泰宁相匹配,举止投足间也是贵公子的做派,看得出家教不错,若是换了旁人,陕甘总督的儿子,不知道尾巴翘到哪里去了,难为他一直这么低调,只专心念书。
伯让问了几句闲话,王晋一一作答,十分从容,直到最后问他愿不愿意娶泰宁时,这才微微变了脸色,说婚姻大事应由父母做主,又说自己一介白身,只怕委屈了泰宁。
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便是不乐意了呗,伯让有些不满,他也是护短的人,看泰宁容貌秀丽,身份尊贵,虽说脾气有点大,可毕竟是公主,脾气大一点也无可厚非,又不是那等性格暴戾的.
他觉得王晋有点不识相,可徐妙筠却对他十分赞赏:“换了旁人,只怕为了讨好你也要说愿意了,可他却不为富贵迷眼,委婉的拒绝了,说明他是个富贵不能yin威武不能屈的人。”
伯让捉住她咯吱她:“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坏人了?”
徐妙筠一边躲一边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伯让叫人去问泰宁的意思,泰宁一听王晋居然对她没意思,立刻就答应了:“我非王晋不嫁。”
徐妙筠明白泰宁这是和王晋杠上了,是公主的自尊心在作怪,可王晋实在不错,也就没说话,只吩咐内务府给泰宁准备嫁妆。
伯让见没自己的事了,便琢磨着该不该把程爱莲的事告诉徐景焕,若是说了,徐景焕一准推迟外放的日子,程家也肯定会被收拾的很惨.
徐景焕那么护短,怎么可能看着人欺负到徐沛凝头上去,到时候程阁老吃了大亏,也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毕竟徐景焕和程阁老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自己也不希望他们打起来.
若是不说,别说徐景焕不高兴,就是徐妙筠就饶不了自己,他可是听徐妙筠说过的,徐妙筠最讨厌程爱莲了,如今知道这事估计也要大闹一场,这更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伯让思来想去没个主意,这可不是朝中的政事,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是他也不能免俗。
可伯让没说,苏又庭自己却去找徐景焕坦白了,程爱莲的痴情苏又庭作为当事人也算一清二楚,可他对程爱莲只当是妹妹一样,从来没有其他的心思,如今自然不会娶她。
听了苏又庭的话,徐景焕倒是没有发脾气,只是问她:“程爱莲委屈做妾你也不答应么?”
苏又庭苦笑:“且不说我已经成亲,沛凝又有了身孕,就是换成娶了旁人,我也不能叫爱莲做妾,她小姑娘家家的不懂,可我却明白的很,一旦沾了妾这个字,下半辈子就完了,连带着儿女都被带累,而且我也立志希望子女皆是嫡出,将来家宅也能安静些,只是苦于没有主意,这才想求你帮忙。”
徐景焕这才哼了一声,道:“算你识相,既然你无意于娶她,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苏又庭无奈:“我说了,我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她不信,说做妾做丫头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