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抬手端了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下喉咙,这才觉得胸中的恼意少了些。
“李队,没事瞎折腾招什么学生兵啊,一群奶娃子一样,还没有动他们一指头呐,就闹哄哄地要去告恶状了,训练时嗯嗯啊啊地只会惨叫,压根儿和咱从下边挑出来到人没法比,整天鬼哭狼嚎的,什么时候训过这样让人窝火的病。”
李斌抬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铁子,现在时代不一样了,犯罪分子的作案和逃逸手法越来越高科技化,特种兵的配备越来越新,要求会的高科技知识越来越多,文化底子薄,发展后劲儿不足,凭着肌肉拳头,很难顺利完成任务;想想这些孩子们过五关斩六将,才能到了这个地儿,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尖子,有点脾气在所难免,耐着心打磨,都是好材料。”
“耐着心打磨,哪一回带兵不耐心,这也看组织纪律性吧?”
张铁想到新兵们整天嘀嘀咕咕地说着老兵欺负他们什么的,火都不打一处来。
“军校还是以学习文化课为主的,虽然是军事化管理,但组织纪律性哪里能和部队的基层士兵相比,有个把月整的,他们就安分了。”
李斌说着抬手给他添茶。
“新军长特别重视这批士兵,说补充高素质人才的思路很好,给咱们部队的特种兵进行一次大换血,有什么需要尽管上报。”
“装备啊,要高端新装备,向国外的配置看齐,看看现在那些海盗毒匪的装备,眼红呀。”张铁一听来了劲儿,兴奋地撺掇。
李斌呵呵笑了:“瞧你那模样,不练出来拿得出手的兵,拿什么去要啊!”
“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我身上来了?”张铁也陪着傻乎乎地笑,不过这回那笑里就有了跃跃欲试的味道了。
“你身上责任重大,给手下的排长班长多唠唠嗑,交流一下管理方法,训练多少要有些变化,如果训练那强弱对比太明显,可以流水换队,至于态度,冷热交替变化比一股劲地下猛药要好。”李斌随意地提着建议。
两人随意地又聊了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张铁知趣地点头,起身摆摆手就走了。
李斌抬手拿起话筒:“宋部长好,你春风得意的,怎么忽然想到我了?”
“说什么得意啊,忙得焦头烂额的,你这是说什么风凉话啊。”
宋书煜客气道。
“真心的羡慕,真心的恭喜,我那晚上偷偷翻了遍档案,你是第一个脱了军装介入政府部门的高层领导,这意义非凡啊,看来这届班子是狠下心来做实事了!”
李斌也正色道。
“脱了军装才明白自己有多眷恋,在部队,一是一二是二的,命令发下去,丝毫折扣都不打,哪里有这里这种做事推诿邋遢、毫无责任意识的风气。”
宋书煜这几天显然是深有感触,对着老战友也不掩饰小牢骚。
“听说你订婚了,也没有捞到你的请柬,老早都让我包了红包了,这揣着红包送不出去算什么事儿啊!再说你这算双喜临门了,啥时候一起坐坐,见见什么样的女孩有这样的魄力,能收了你。”
“只是小范围的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而已,你什么时候能抽出身来,我随时恭候,对了,说起来,你认识她的。”
宋书煜一听提到桑红,他心里就有些暖暖的。
“我认识?谁呀?”李斌那大脑电脑一样嗖嗖地翻着自己认识的女孩子。
“那个带头打死大蛇的女的,叫桑红,别说你没有印象啊!”宋书煜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关在部队里忙傻了,那天那么明显的意思,他都看不出来?
“啥?”李斌大脑里出现桑红那张可怜兮兮的满布汗水的小脸,“我当时是想了,可也没有往她身上想,那丫头太嫩了,你这典型的老牛啃嫩草了,那草也太嫩了,你交流着没代沟什么的?”
“呵呵,这丫头去你那里,这几天状态怎么样?”
“嚄,不怎么样,第一天报到就迟到了,我罚她轻装跟在车后跑到了营地,不过三十公里而已,她竟然跑了三个多小时,咳咳,她能到这来,是不是你给一路开着绿灯?对了,我记得,选拔赛的时候,最后一轮你可是混进去参加了,你怎么解释?”
李斌毫不避讳地一五一十地说了情况,这种事情,从他嘴里说出去,比宋书煜从那丫头那里听到会好得多。
“这样啊,怎么可能?她是我亲手训出来的兵,三十公里三个多小时,她怎么可能弄出这样的成绩来?”
宋书煜抬手摸摸下巴,听得也有些发毛了,体能真的差那么远吗,压根儿不可能的事情啊。
“你亲手训出来的兵!这两个月假期你怎么训的?在床上训的吧,你昏了头了,自己看上的小丫头,娇滴滴地捧在手心里护着,你丢到这里干嘛?”
李斌搞不懂这家伙大脑里装着什么玩意儿。
宋书煜被他说的有些脸红,迟到?额——床上?额——貌似他真的以为她身体资质好,掉以轻心了呐。
“她想去,从我认识她开始,她就一门心思地往那儿努力;这么小的年龄,就把她囚系在婚姻的牢笼里,有些太自私了,咱们的世界大天大地的,凭啥不让人家飞高点长长见识?”
宋书煜呵呵笑着掩饰尴尬。
“这样啊,明白了。”李斌的话里带着点遗憾,来这里长见识来了,他可怎么对这个姑奶奶啊。
“你明白什么了?这丫头悟性好,是棵好苗子,你别看她有时候汗流浃背看着可怜兮兮的,其实那就个属弹簧的,压力越大,她反弹得就越高;我还是狠不下心,不然,她就不是这样;这回到了你那里,没事,你尽管训,别搞特殊化,让她知道会不自在的。”宋书煜听出他话里有照顾的意思,连忙提醒他别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