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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元非晚回到别院,再换了身衣服,差不多就到了午饭时分。至于元光耀,他把事情办完就直接带了元信去州学,只让元达元雅把东西拿回别院,再告知女儿他的去向。
“这么说来,一切顺利?”元非晚翻开分家协议,立马就注意到了后面的三个签名加一个手印……手印?“看来祖母不愿意签?”
元达元雅交换了一个眼色,点头。
元非晚见他们的反应,就知道有些内|情。“把今早的事情大致说给我听。”
元达立刻照办。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元非晚便弄清了上午情形如何,不由笑了一笑。“阿耶最后那些话说得不错。”
节夫人敢让她染上水痘,那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当然,他们可以自己出马;但如果随便说点什么就能让别人代劳的话,不是更妙?真要说起来,让老夫人和她二叔二婶动手的话,节夫人吃的教训绝对比她爹出手更多!
既不用被人求情,也不用脏手,还能让该倒霉的人更倒霉……还有比这更妙的结束语吗?
元达和元雅也隐约意识到了这点。“节夫人肯定要吃个大苦头,”元雅说,“但谁让她敢对大娘下手?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
“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受到教训。”元达接着道,颇有些咬牙切齿,“要不是不想在那个地方多呆,我肯定把事情都探听回来!”有什么消息比仇人被虐更爽的?
元非晚想了想,嘴角更是翘起。“你们觉得,分家之后,祖母和二叔三叔会做什么?”
话题一下子从节夫人跳到了二三房的分家应对之策,元达元雅一时间都没回过神。
“……应该是想着怎么来钱吧?”元达不确定地道。
“先要把能拿到手的钱都拿到手里!”元雅马上补充。
元非晚轻轻点头。“说得不错。”
如果她没料错的话,现在的元府里,最有钱的不是黄素,而是老夫人。因为黄素收得多,出得也多;老夫人则完全不同,是个只进不出的货色。平时有份例还有孝敬,该出的花销都记在二房账上,小金库一定很可观。
而最穷的,想都不用想,无疑是原本就毫无存在感的三房。
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以前有元光耀的收入,元府勉强维持了表面上的和谐;这回元光耀抽身了,那剩下的元府,贫、不安全占了不说,之前的不均也会冒出苗头来……
怎么看,都是随便撩拨下就会出大事的节奏啊!
“照你们的想法,分家以后,他们会就此消停吗?”元非晚又问。
不管是元达还是元雅,都条件反射地摇头。元光耀养着全家时,大房尚且讨不了好;现在剩下些极品,难道还会相安无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到这里,元雅便有些犹豫。“大娘,”他迟疑道,“这事是不是还不算完?”
分家是分家了,元光耀也说过他不再管那些人。正常人当然不会再死皮赖脸地凑回来,但问题在于,那一票都不是些正常人啊!万一他们又来死缠烂打,可怎生是好?
“没人说这事儿已经完全解决了。”元非晚道。
元达和元雅还不知道元光耀与萧欥达成了初步的站派意向,再过些时日肯定回长安。如若他们知道这个,便也会知道,光分家是不够的。一定要让那些人折腾到没有回长安的元气,这事儿才算真正办好。
以元光宗和元光进的才能,显然不用指望圣上会钦点他们回京。最大的可能性排除,剩下就是两个相关的方面:钱,还有人。
钱的问题很简单。岭南到长安距离十分遥远,路上花销绝对不少。如果没钱,也就不用指望回去了。
还有人这个方面。死了自不用说,病了、纠纷之类的理由,也是拖后腿的良好方式。
元非晚觉得,离了元光耀,不管是二房还是三房,都不可能轻易拿出回长安的路费。但如果那些人知道他们大房要回长安,有百分之两百的可能再缠上来。毕竟,元光耀能回长安,那就意味着又有荣华富贵可以享受了。相比之下,脸皮算什么?
那还不如趁热打铁,一次性把事情彻底解决!
想到这里,她便打定了主意。“去让厨房准备材料,下午我做点甜汤,给阿耶送去。”
说是要去送甜汤,但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进城的良好借口。因为,在别院这种人迹稀疏的地方,八卦根本传不开!
在所有人眼里,元非晚的这种举动就是体贴父亲。所以,元非晚下午出门时十分顺利,坐着马车就进了城。
州学距离州衙不远,都在县城中心地带。因为心里硌着一口气,赶车的元雅还特地挑了一条避开元府的道。
这正合元非晚的意。她想做的事情需要低调,不然容易节外生枝。
在接到元达的通报时,元光耀正在学生席间监督考试。听到女儿给他送下午茶来了,他颇有些吃惊。“阿晚亲手做的?”他道,又回头看看里面,“赶紧叫她进来!”
“是。”元达立即应道。
这番话是在书房门口说的。因着从不缺席早退的元光耀近日请了一天半的假,学生们都对来找的人有什么事颇为好奇,各个往门口窗外伸头探脑。
叫他/她进来?谁来了呀?
元光耀再次回头时,看到的便是一堆伸长的脖子,不由轻咳了一声。“都看你们的卷子,”他沉声道,“谁要是答不好,今日便留下来再做一份。”
这威胁很是有效,所有学生立刻都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所以,元非晚进来时,便看到她爹正站在书房门口张望。一见她来,那脸上立时就挂上了笑。她不由也笑了,快走几步上前:“阿耶。”
“你怎么出来了?”这还是女儿第一次到州学来,元光耀便问了一句。
“女儿见今日天气炎热,便想着阿耶可能需要一些清凉败火的汤水。”元非晚轻声道,将挽着的食盒递过去。
元光耀伸手接过。“天气炎热?”他略有些狐疑,但马上又想到,女儿大概说的是他的火气。没错,任谁和一票极品亲戚打交道,都会很容易上火!“你有心了,阿晚。”
元非晚眉眼弯了起来。“阿耶身体好好的,便是女儿最大的期望。”
要不是在外面,元非晚还戴着帷帽,元光耀一定温柔地摸摸女儿的脑袋。瞧瞧,瞧瞧,他女儿才是真正值得他疼爱的人呢!那些贪心不足、自私寡情的家伙,就让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您瞅着空就赶紧喝了吧,不然放久了就不好喝了。”元非晚又道。
元光耀笑得脸上花都出来了。“阿耶知道。你快回去吧,食盒等下让元信拿。”
元非晚乖乖地应了。不过,她刚一转身,就见到走廊边上忽而冒出好几个脑袋。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各个都在好奇地打量她,目光似乎想把她的帷帽钻个洞一样。
州学收的学生都是十四岁以上的。年纪小又活泼的便探头,年纪大些、或沉稳些,不敢做得那么明目张胆,只敢拿余光扫一扫。
元光耀见她停住,目光一扫,脸色便沉了下来。“我刚才说什么,你们没听见吗?”
胆小的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胆大的则出声道:“夫子,这位小娘子就是您女儿吗?”
元光耀点头,又走过去,开始不客气地把那些不安分的脑袋按回到屋子里。“再不回去写卷子,今天就记你们差等!”
书房里顿时哀嚎一片。“夫子,你实在太小气了!”
三年了,他们好不容易见到传说中的元家宝树,可她还戴着帷帽,根本看不清脸!看不清脸也就罢了,他们夫子连这样也不让他们多看一眼!
听着这些抱怨,元非晚心里默默给她爹点了个蜡。这老师也不是好当的,尤其是给一堆年少气盛的青少年当老师!
她此时根本没想到,换成是别人来,他们大概就不会那么激动了;毕竟,她不仅是个适龄少女,还是自带宝树光环的适龄少女!凡是知道长安中那些传言的人,都会忍不住想看看她的!
甜汤已经送到,接下来就该进行下一步了。元非晚也不多逗留,立刻向外走去。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视线在背后追随着它,直到拐角才消失。
话说回来,那个曾在路上碰到的吴清黎,不会正好也在那个书房里吧?元非晚若有所思。
从州学出来,马车便直奔嘉宁县内最有名的茶楼,翡翠楼。
“大娘,”在马车的颠簸声中,谷蓝问,不掩期待,“您真的带婢子去吃翡翠楼吗?”那么高档的地方,她之前从未去过!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元非晚好笑地点头。
谷蓝立即变成了星星眼。“大娘,您真好!”放眼全嘉宁,有比她待遇更好的婢子了吗?不过,她想了想,又问:“那咱们可以带一点回去吗?”
“怎么,还想来一个吃不了兜着走?”元非晚已经猜到她的下一句,但故意找麻烦。
果然,谷蓝拼命摇头:“给水碧姐姐带一点?”
“好,就你体贴,行不行?”元非晚笑了。
谷蓝这下总算心满意足了。再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到了别的:“大娘,我们这是单纯去喝茶吗?”
这话总算有些切中要害。元非晚不答话,只笑吟吟地盯着自家婢子。
“啊,大娘是要让婢子猜吗?”谷蓝蹙起眉头。上午分家的事情,她已经听元非晚说了。所以此时,她只能想到和分家有关的事。“和老夫人、二三房有关系?”
元非晚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