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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影落!池花对影落,孤鹤逐云飞。”林邪念着她的名字,随口轻声说出了听到她的名字后心里闪过的诗句。
“不应该是‘池花对影落,沙鸟带声飞’才对吗?”池影落听得他的聆语一阵惊羡,遂即有些不解的问道。
林邪莞尔一轻笑,说道:“可我觉得这句更合适,虽然整体效果比之原句落了下乘,但我更喜欢这个的意境。一池静水,没有一丝波动,一缕凉风吹过,一片花瓣打着卷儿飘落,轻盈的落向水面,水中乍起一圈波纹,瞬间又回复平静。然花之倒影却越显清晰,慢慢的浮上水面,花与影重叠在一起,融合为一体,分不清究竟是花还是影,宁静柔和得让人心碎。而那追逐云儿飞着的孤鹤,时而隐进云里,时而飘在天空,终日里与闲云为伴,好是落寞!”他悠悠说来,池影落也像是沉醉在了他描述的一幕幕意境里,随着花落,随着影飘,跟着云儿跑,跟着孤鹤飞。
半晌,她都还没醒过来,林邪却是大饱了眼福,看着纸上娟秀的三行字和那一串电话号码,嘴角闪过一抹狐狸般的微笑。
花落到了影里,鹤飞进了云里,我的心呢?又掉进了谁家?池影落低头看着这个应该是半大,略显稚气还没成熟的孩子,惊讶于他的才气。看着不停的打量自己的眼神,心里就像掉下了一片又一片的花瓣,波纹不断。
心慌之余,才看见了好些同学扔过来的带有不解,还有些幽怨有些愤怒的眼神,这才醒了过来,这可是在考场呢?而不是长亭外古道边的芳草碧云天,也不是晚风扶柳笛声残的夕阳山外山。脸上一红,露出些抱歉的眼神,紧走了几步,回到她的座位上,可她的眼神却再也没离开过林邪,林邪偶尔转过头去朝她一笑,她又赶紧埋下头,不敢与他的目光相逢相遇。
南宫秋韵抬起头来,幽怨的望着林邪,这个极品坏人却是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个“v”形的胜利姿势,还把那写有池影落芳名的字给她看了下。
竞赛有个让林邪郁闷的规定,不到结束的铃声响起,就不能出教室,这可是两个半小时啊!幸好身边还坐了个绝世佳人,能饱饱眼福。
百无聊赖之际,他想起了那天路过街边的时候,碰到了两个老者正在下的象棋,叫钜鹿之战的残局。他在旁边看了半天,却也没想明白,想得出破解之法来,虽然他拥有超能力,可人类的智慧始终是无穷无尽的。林邪拥有的超能力好比他拥有了一个宝藏,如果不去开采,它也只能深埋地上,见不得日月,放不出光彩;若将它完全开发,那宝藏起的作用将是无与伦比的,可以将他送上神坛,送到他想要的巅峰;好比那太极里面的“四两拔千金”,他已经有了四两的本钱,接下来怎样去拔动千金,就得看他的造化,看他的努力了。
林邪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博览群书,他拼命锻炼,抓住一切可以思想的去思想,包括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包括人类的延缓这异常高尚的问题他也不放过,压榨着每一分超能力的潜力,要将他发挥得彻彻底底,挥洒得淋漓尽致。
既然上天给我了一个支点,那么就让我这个伟大的,无与伦比的,空前绝后的极品坏人来撬起这个地球吧!
象棋,老祖宗传承上千年的国粹,林邪是非常欣赏也非常敬重的。他喜欢车的横冲直撞,士相的错落有致,炮的遥控,马的盘曲,兵的摆动。还有将帅的运筹帷幄,而对于这一点,他稍稍有些不敢苟同,在他的认为里,不仅要能够决胜千里之外,还要能够冲锋陷阵,如一头勇猛的狮子;不仅能居得庙堂,还能上得战场,入得江湖!
林邪原本以为没用的稿纸这时候便终于绽放出他的光彩来。林邪把钜鹿之战的残局画在了纸上,虽然他的脑海里也有,但他还没那种超然的境界,画出来更具体直观一点。
红子主帅被黑方一军一炮三卒围追堵截逼到了最右下一角,虽然黑子的外面还有红子的两车两炮一相,怕只怕有心无力。而楚河汉界的一边,黑子有一翻山的炮,还有一走日的马,对峙着红子的两兵一马,拱卫着自己的主将。
是后车平六呢还是车四平六?是兵四平五呢还是炮四进七?林邪一遍又一遍的在纸上推画,一步又一步的精心计算,反复的退回去,又再前进,林邪便在这四方棋盘里前前后后进进退退。不一会儿,几张纸便可怜的被林邪画完,一点空隙都没有。
林邪抬头望着池影落,对她笑了笑,再一次伸出了无名指勾了勾。
看着他埋头不停的挥洒笔墨,池落影的心思早就想开了,他不是做完题目了吗?那他这又是在做什么?他要了我的电话号还有家庭住址,他想做些什么呢?怎么哪会儿他问我要我就那么乖乖的给了他呢?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他带着邪意的字,那深入骨子里的意境,还有那一抹笑,若他的字一般,邪气凛然。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见到他向自己笑了,夸张得近乎妖艳的笑,让她想到了一句诗,此笑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可恶却又可恋的他,又勾出了他的指头,他的嘴唇微张,好似在说:“漂亮老师,过来!”仿佛接到命令,她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向着他走去。
却在半路上,让许久没有反应没有动作没有语言,甚至就连先前两人在一起轻语也没干涉的老者,用眼神拦住了她,同时,老者自己站了起来向林邪走过去。池影落不由一阵落寞,心里微微响起了声声叹息。
看见不是漂亮老师过来,而是那精瘦老者。林邪虽心不虚,神不惧,可是那老者总给自己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他心里念叨道:“他不会就是传说中女娲娘娘造人不小心出了错而遗下来的,放在了金山寺的法海那个秃驴吧,虽然他有头发,难道莫非他发现自己勾了白素贞,要把自己收进坛里?”不过说,这人的精神还真不错,虽说表面上像是放置了许久,已经上了灰尘一般,但他能敏锐的感觉从他身上不小心溢出来的气势,如泰山压顶!
老者走近了看到他的草稿纸全画完了,不过却是一个又一个的方块格子,又看了一眼被林邪丢在一边的试卷。竟是没等林邪说得话来,径直转身走了开去。
“不会吧,难道我刚才的笑,笑出了我坏人的本质,他妒嫉没有我坏没有我帅,恨得甩都不甩我就走了?”林邪愕然愣住呆住,歪想乱想臆想之际,老者已经拿过来了一叠纸,放在了他的面前。而那老者并没有离去,就站在他身边看着。
林邪目测了一下,那纸好厚,望了一眼凝神看着他的老者,“又是一个神算子?还是披上老师外衣的一匹狼?”
林邪也没再多想下去,钜鹿之战已到关键时刻。这个时候,是功成还是败退,已经耗费他太多的精神,更容不得他有半分的大意,他没管站在自己身边的老者,立马又进入了红与黑的厮杀世界。
老者看着他忽而脸带笑意,忽而又眉头深锁;他也跟着时而点点头,时而摇摇头。看这样子,老者竟也是一个隐世的高人。看到他屡屡把将与帅拎出宫,却又限于条条框框,不得不懊恼的把将和帅扔到宫里。老者不由一笑,都说观棋便能观之一人,得一小处便能窥之全貌,还真是不错。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个热血青年,和自己青年时候的拼杀一般,渴望着那种刀口上过日子的那份惊险,那份刺激,享受的不就是那种逆水行舟的痛快过程吗?
再一次的微笑之后,林邪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满脸的近乎妖孽般的认真谨慎,专心细致。几次想落笔,还未碰到纸面,又沉重的提了起来,不敢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