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出了办公室,他买了东西,去给秦忆柳道歉。
在戴立功的生涯里,能让他亲自给人家道歉的机会还真不多,坐在组织部长这个位置,掌管着双江地区这么多大大小小官员的迁升,他也算得上是位极人臣。
赶到秦忆柳家里,秦忆柳正在家里闹得很厉害,一个劲地跟人家打电话,诉委屈。戴立功在外面敲了半天门,秦忆柳从防盗窗的小窗口看了一眼,理都没理他,任戴立功干巴巴地站在门口。
他拿着东西去给人家道歉,结果到最后连门都没有进,戴立功很恼火,但又不知道该向谁去发火。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缝,他只好匆匆匆忙忙赶往市公安局。叶亚萍不在,他要求见自己那个王八蛋儿子。
何健现在变乖了,这边让戴立功去见儿子,这边打电话请示。请示还没下来戴立功已经与戴童在关押室里相见了。
从公安局里出来,戴立功直奔方义杰市委办公室。现在唯一能救他的,恐怕只有方义杰了。要是连方义杰也不帮他说话,他戴立功在双江市将彻底失去了市场。
摆在他前面本来有好几条路,但是偏偏想着两面逢缘,把张一凡给得罪了,好不容易攀上殷省长这条线,戴童又给他惹事,把秦忆柳给打了。
换了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更不要说是殷省长这种护短的人。殷省长现在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对他很客气了,但是他要再想搭上这条线,修复两者之间的关系,恐怕有点痴人说梦的味道。
方义杰坐在办公室里,正与老爸通着电话,从方景文那里得知,有人在省里活动,看来要动戴立功了。
双江市想动戴立功,而又有能力动戴立功的人,除了他张一凡还有谁?而且他刚刚听说,戴立功的儿子昨天晚上因为强j案被抓。
如果是别人,象这种强j案根本不构成强j,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先不管她是不是坐强小姐,你在夜总会陪酒,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很正常了。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戴立功得知这情况,肯定要去局里捞人,可他偏偏没有把人捞出来。这说明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张一凡那边下禁令了。
虽然戴立功在这个位置上,对他方义杰很有用,但是要他付出十二分的精力,来拯救一个摇摆不定的人,他也不能愿意。
戴立功还没有赶到方义杰办公室,他早早对秘书说过了,“今天不管谁找我,都说我不在!”然后他关上门,躺在办公室的摇椅上,琢磨着张一凡下一步的计划。
方义杰喜欢用下棋来形容官场和人生,现在张一凡出手了,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下一步的意图自己必须清楚,否则等他将军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考虑了良久,他觉得张一凡此举,应该不是针对自己而来。
方义杰感到挺有成就感的是,他和宁成钢合作得不错,现在他在常委会议上的控势力度,达到了百分之四十。
这是一个很不了起的程度,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努力,积累与张一凡抗衡的资本。只是这个戴立功太摇摆,方义杰也不怎么喜欢。
就在戴立功四处奔波的时候,他偏偏忘了一个人,其实他要是去找张一凡的话,也许人家心肠一软,放他一马倒也有可能。但是戴立功偏偏就忘了,或者他心里根本没有考虑过,张一凡会救他。
这一遗忘,注定戴立功要遗憾终身,人错过了第一次,就有可能错过第二次,到现在为止,他还奔波在为自己找帮手的路上。
张一凡一直在关注,他戴立功会怎么表现。戴立功这么一跑,自然他的关系脉络就再清楚不过了。人在紧要关头,自然就想着平时那些关系网,现在他把自己所有的关系网,很清楚,很明白地暴露出来。
张一凡也看得明白,到底多有人与他戴立功有关系,这一招应该叫做投石问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也许这不是人的本性,戴立功在傍惶之际,首先想到的是怎么挣扎,而不是向对手低头。要是他冷静一些,理智一些,早点意识到这个问题,就没有后面那么多接踊而来的麻烦。
纪委书记安平在张一凡办公室,他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刘初生曾经送过戴立功一块价值二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的瑞士金表。
这块金表张一凡也曾见过,就戴在戴立功的手腕上。那是张一凡第一次来双江市的时候,在会议上无意中瞥见的。
当时他也没有在意,但是现在经安平一提,他就记起来了。
这件事情,必须要向省里汇报,就是自己一个市委书记,也不可能把戴立功直接处理了。他长吁了口气,对安平书记道:“就到此为止吧!安平书记,这件你辛苦你亲自往省里跑一趟。”
张一凡这个决定,安平心里很清楚,这句话等于把戴立功送上断头台。从市委书记办公室出来,安平就在心里琢磨,张一凡这人得罪不起。戴立功这次是完了,就算不坐牢,免职也是逃不掉的。
一个堂堂的市委组织部长,突然变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这种感受恐怕被杀了他还要难过。张一凡在这事情上,掌握得很有分寸,这事适可而止,没有叫纪委继续追查下去。
仅仅凭着一块几万块钱的表,也够他受的。再加上他儿子的案件,戴立功被免职肯定跑不了。如果继续追查呢?后果只怕只有他戴立功心里最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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