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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见到李心竹的时候，是吃惊的。

因为不管是从穿着还是表情，她都完全似换了一个人——不再是奔丧一样的全身黑，而的一身柔软的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雅静味道。而她的眼里，也不再只有戾气，多了一份温柔，甚至，有一丝羞涩？

不止东方玉吃惊，就连大管家都有些吃惊了。

一旁的赵爽抱臂傲然自得。

瞧瞧，都是她牺牲小我的成果啊！

屏退了所有下属，五个人沉默。

真要说起来，都是旧相识，一时间，反不知说什么。

悟以往之不谏，觉今是而昨非。

李心竹终于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走上前来：“玉……欢迎回来。”

这个“玉”字，她从未叫过，所以很不熟练。

但，听在东方玉耳里，就是天籁！

自她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被真正尊重过，甚至自己的名字都未被承认。每次，母亲都是在夜深人静时将她当成另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是男人，所以母亲总逼她穿男装。无数个夜晚，母亲躺在她怀里，将她当成一个男人。翌日，却总会咒骂着说她肮脏。

尽管，她跟母亲并没有真正做过最后一步，但两人间的氛围却让她自觉羞耻，而母亲每日斥责自己的肮脏，也让她渐渐被洗脑，自觉是一个肮脏乃至恶心的人。所以，这些年，有再多的美女靠近，她都只会避远，一来是因为自惭形秽，二来也是因为自己明明是女人，却要被当做男人来喜欢，这让她更意识到了自己的扭曲与变、态。

她本不变、态，却被李心竹深深塑造洗脑成变、态。无尽的自我否定，包围着她这么多年。

甚至，她都感觉不到自己是活着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乐此不疲地闯荡江湖，一有不和就直接杀人，因为，起码，在别人传说她的坏时，会传她的名字——东方玉。

唯有那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活着，东方玉活着。

所以，之前她宁死也不肯接受魔教教主之位，并不是为了不绝情弃爱，在遇到慕容春之前，她本就无情无爱。她不肯受教主之位，只是因为，她不想被彻底困在魔教，困在李心竹身边。她要离开，越远越好。

如今，李心竹居然亲口叫出自己的名字，这让她瞬间眼睛红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被承认的感觉。

李心竹也红了眼。

眼前的人，是她的女儿啊，嫡亲的女儿啊。

“玉，我错了，其实，不管你的父亲是谁，我都不该这样对你。你是我的孩子，不管慕容无言爱不爱我，你都是我的孩子。”

她是噙着泪含笑说的。

但那边大管家却震惊了：“你说东方玉是先阁主的孩子？”

或许是她话里的不可置信刺激到了李心竹，李心竹挺了挺胸：“你觉得我会撒谎？”

大管家没说话。

她倒是并不看好李心竹的诚信度，但……想起当年种种，再回看东方玉与慕容无言相貌风度上的相似之处，心下已然相信。

李心竹见她默认，心情大好。

这些年这段感情的见不得光，让她终日郁郁，如今不止自己有了另一番情感际遇，就连东方玉的身份都可以公之于众，这让她不自觉想要更多——

“东方玉不止是慕容无言的孩子，还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望着大管家，眼中露出一丝胜利者的得意，“你以为是唐雪姬怀孕，他才找我消遣的？恰恰相反，是我怀孕在先，我怀孕在先啊！她唐雪姬就算再得意，她的孩子也终究不是长女啊！管红绫，如今我倒要问一问，我玉儿是慕容无言真正的长女，这风云阁，是不是该由她来继承啊？”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在场所有人都需要缓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