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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手毒心:田园药医,第五十一章 安康中举
从城里回到家中,安意跟卢郎中说明情况,暂时减少学习时间。舒悫鹉琻卢郎中知道安家的条件,同意她这两个月,只过来半个时辰看书。
上午,安意去挖没有告诉新柳姐妹的一些草药,下午,就跟她们挖积雪草、婆婆丁和大力草。
安家的屋前屋后,到处晒满了草药。除了卖的,安意还留些根茎,准备明年在后院种。象防风草、野艾、野菊、龙芽草这些治感冒的草药,也留了几两,省得冬天受寒生病,还要花钱再去药铺买药。
平静的生活周而复始,八月初九,是会试第一场开考的日子,这天也是安健十一岁的生日,罗氏给他煮了两个鸡蛋,安意送了双新鞋给他当礼物。
安健喜滋滋穿上新鞋,在地上走了几步,眉开眼笑地道:“妹妹,不错,鞋很合脚,很舒服,谢谢噢。”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安意甜甜地笑道。
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安清和远在万里,已有一年多没有音讯传来,罗氏不敢往坏处想,也不敢告诉孩子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安康刚刚考完最后一场,人还在长沙,也来不及赶回来与家人团聚。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赏了一会月,闲聊了几句,索然无趣,洗洗上床睡觉。
中秋过后十天是罗夏妹十七岁的生日,也是她出嫁的大喜日子。在这里女子一般十一二岁定亲,十五六岁出嫁,再晚也不能晚过十八岁,否则就要被人笑话了。
罗氏就是十六岁出嫁,十七岁生安康的。
清早,罗氏收拾好,给安健和安意换了身新衣,带着兄妹俩去罗光宗家。
罗夏妹住的房子已经布置一新,柜子上堆着置办好的嫁妆。罗夏妹还没换上嫁衣,穿着半旧的枣红色交领窄袖上衣,浅蓝色长裙,低着头坐在床上,微红的脸颊上带着羞涩笑意,手里捏着块粉红色绣着鸳鸯的帕子,见罗氏进来,起身喊道:“大姐姐。”
“二妹妹,大喜啊。”罗氏笑盈盈地把手里包递给周氏,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包来递给罗夏妹。
周氏打开包,里面是两块细棉布,笑了笑。
罗夏妹打开小包,是一对镀银的雕花黄铜镯。乡下人都不富裕,送的礼也就是几文钱、一块细布或者几块帕子的事。象这些镀银的黄铜镯,算是比较贵重的。
周氏笑得合不拢嘴,客气道:“秋妹,你这也太破费了。”
“妹妹出嫁,我这当姐姐总得表示表示啊。”罗氏笑道。
周氏抓了一大把长生果,塞给安意,“喜儿,吃果子。”
闲话了几句,安意、罗小夏和罗红梅姐妹留在屋内陪着罗夏妹,罗氏和杨氏等人去灶房帮忙。
午后,罗夏妹沐浴,换上从里到外的新嫁衣。周氏请来里正的女人李氏给罗夏妹,开脸上头。
安意见李氏拿着线往罗夏妹脸上绞,绞得她呲牙咧嘴,眼泪刷刷往下掉。
傍晚,暮色中村口响起了阵阵鞭炮声,迎亲的队伍来了。罗德全领着弟兄几个依照惯例拦住门,刁难迎亲的人,讨要开门红包。旁边的人催促说吉时已快到了,收了数个红包的弟兄们,这才打开院门让他们进来。
新郎姓方,在家排行老三,人称方三郎,身穿红色喜服,相貌四平八稳,身材魁梧,在喜婆的指引下,到里屋去接新娘,。罗氏等人端来鸡蛋红枣茶请接亲的人吃。
罗小夏几个也没太为难他,收了红包就放行。回到正屋,罗光宗夫妇已在堂前坐好,方三郎和罗夏妹上前来拜别二老。一直笑得合不拢嘴的周氏心中酸楚翻了上来,眼眶就红了,只是不好当众流泪,叮嘱了女儿几句。
迎亲送亲的人吃过鸡蛋红枣茶,罗夏妹的大哥罗夏川把妹妹背出了门。周氏赶在后面往地上泼了盆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不是轻贱女儿,是希望女儿嫁出去后,好好的在婆家生活,不要被休回娘家。
送亲人有罗夏妹的二哥罗夏河、二嫂小周氏、罗冬林两口子、罗小夏和罗春力,等迎亲和送亲的队伍渐行渐远,女方家这边的喜宴开始了。
金秋时节,气候宜人,适合成亲。过了四日,卢郎中告诉安意,明天他要出门喝喜酒,要去五六天,让她自行学习。
安意闻之心喜,总算盼到他出门了。
第二天,安意目送卢郎中和张氏出村,回来没多久,柳氏让人托话过来报喜,张鲢的女人昨天晚上生了个女孩。罗氏去杂货店买了包红糖,又包了两块细棉布,打算明天去看产妇和孩子。
“娘,我就不去了,大哥就快回来了,可这鞋还没做好,到时候看到二哥有新鞋穿,他没有,又说我偏疼二哥。”安意找了个理由道。
罗氏没有怀疑她别有用心,笑道:“你留在家里看家也好,中午要是不想做饭,就去大外公他们家去吃。”
这天下午,又有了意外之喜,丛柳挖草药时,被草根绊倒,摔下田埂,扭伤了脚,明天不能跟着出门了。到省了安意的事,不用想法子支开她了。
天时地利人和。
安意看着满满一盒子的苍耳子,笑得邪恶,她就不信,这样还弄不死新柳。
次日,等罗氏离开,安意拴上大门,躲在灶房里,先做了六个高粱粑粑,再把所有的苍耳子掺进面粉里,煎了六个饼,洗清好锅碗,把饼和粑粑分别包好,放进竹篓,出门去找新柳,“新柳,我们一起上山吧。”
新柳不知死神近在眼前,背着竹篓,边说边笑地和安意结伴上山。
新柳家里穷,弟妹又多,她几乎天天都处于半饥饿状态,安意要哄她吃苍耳子饼,不是什么难事。挖了半篓野菜和草药后,安意扬声道:“新柳,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挖吧。”
新柳听到吃的,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走了过来。
安意把苍耳子饼和高粱粑粑拿出来,“这些饼全给你,我天天吃,都吃腻了。”
新柳捧着饼,一口气吃了四个,“我吃饱了,这两个我带回去给丛柳他们吃。”
“只有两个了,不够分,他们要是吵闹起来,到是件麻烦事,你还不如是全吃了,把这三个粑粑拿回去给她们吃好了。”安意只要新柳死,并没有迁怒她的弟妹,一命抵一命,这事就两清了。
新柳比安意更了解她的那些弟妹,再说她也没吃饱,就把另外两个饼给吃了,接过粑粑,包好放进竹篓里。
吃过东西,两人接着挖野菜和草药。挖满一篓,两人下山回村,走到村口,遇到一人。那人看到安意,笑道:“喜儿,你快回去吧,城里来人给你家报喜,你大哥高中了。”
新柳拨脚就往安家跑,那急切的模样,仿佛高中的不是安意的大哥,而是她的大哥。安意眸光微闪,跟在她身后往家跑,远远的就瞧见家门口堵着一群人。
新柳挤了半天挤不进去,安意站在人群后面大声喊道:“你们让一让,让我进去,我要回家。”
听到声音,围观的村民一看,“哎呀,是喜儿回来了,快让一下,快让一下。”
人群分开一条小道,新柳又一次抢先往里面跑,安意心中冷笑。院子没什么人,只有里正罗石开和罗富贵,陪着两个身穿皂衣的男子,坐在小木凳上。
“大外公。”安意喊道。
“喜儿回来了,太好了。”罗富贵笑道。
“两位公爷,这个是安孝廉的妹妹喜儿姑娘。”罗石开介绍道。
“喜儿姑娘好。”两个男子起身,拱手问候,对一个小姑娘他们也挺客气的。
安意屈膝还礼道:“两位公爷好。”
“这个喜报,喜儿姑娘可以代收吗?”高一点的男子看着小小年纪的安意,有些迟疑。
考试结束,第三天就会发榜,安康已经知道他高中,只是从长沙赶回零陵需要时间,官府接到公文,辖区内出了位十四岁的少年举人,知县大人非常高兴,这报喜的人反到先来了。
“我可以代收的。”安意上前两步,双手接过喜报,“两位公爷请稍候。”
言罢,安意开门进了屋,一会,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缎面荷包,走到两位公爷面前,行礼道:“两位公爷辛苦了,我娘不在家,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点钱,请两公爷喝杯茶吧。”
矮个男子接过荷包,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笑了起来,不愧是举人的妹妹,小小年纪就知情识趣,“喜儿姑娘客气,那我们先告辞,等孝廉老爷回府,我们再来道贺。”
“两位公爷慢走。”安意笑道。
“好了,好了,都别堵在门口啦,散了,散了,都散了吧。”罗石开挥手道。
罗氏不在家,村民们说说笑笑地散开了。
安意扯了扯罗富贵的衣角,塞给他一个荷包,小声道:“大外公,您请里正去喝杯小酒吧。”
罗富贵没收荷包,笑道:“用不着这个,我拉他上家里喝酒去。”
罗石开和罗富贵结伴离开,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去追罗氏的罗春力,和罗氏一起回来了。
“娘,大哥高中了。”安意把大红喜报递给罗氏。
罗氏的手在身上搓了搓,颤抖地接过喜报,打开一看,前面那一段之乎则也没看,直接看最后那一行字,第十九名,安康,湖南零陵县人。
此次乡试共录送八十五人,安康考到第十九名,算是个比较高的名次。罗氏喜极而泣,喃喃道:“祖宗保佑,菩萨保佑。”
午后,陆续有村民前来贺喜兼套近乎,还有人旁敲侧击,想把女儿许给安康。安意看着他们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听着他们奉承之言,忽然想起了现代,那些为了安家钱财而刻意接近她的人,顿时感十分的厌烦,索性背起竹篓,出门去挖草药。
安意挖了大半篓草药,看天阴了下来,怕下雨赶紧回家,在家门遇到一脸得色的柳婶,眼波微动,“柳婶。”
柳婶盯了安意一眼,笑着点点头,大步离开。
安意进门,见罗氏呆坐在椅子上,面露忧愁。她心中有些诧异,上前问道:“娘,出什么事了?”
罗氏看着安意,勉强笑了笑,“没事。”
“娘,您不要瞒我,我知道柳婶来的目的。”安意拿话诈罗氏。
罗氏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知道?”
“娘,您没有答应她吧?”安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用模拟两可的话诈她。
“你大哥如今中了举人,我没想过让他娶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但总该娶个读书识字的姑娘。新柳虽然不错,可是,我觉得她和你大哥不般配,我不想答应。”罗氏摸着安意的脸,带着几分无奈地轻叹,“柳婶救了你,这个恩情我们要还。”
又是恩情!
安意恨得咬牙,双手紧紧握拳,暗自庆幸,还好已对新柳下毒,否则,让柳婶挟恩逼迫,不得不给两人定亲,到那时就算她下手弄死新柳,安康也会背上一个不好的名声。
现在新柳已中毒,柳婶逼婚不会成功,不过这些,安意不能明说,装出一筹莫展的模样,低头道:“是我连累了大哥。”
“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没事就是万幸。”罗氏抬头看了看天色,“要下雨了,我们去后院把草药收了。”
母女俩刚把摊在后院的筛子,收进屋内,雨就哗哗落了下来。
“哐当”大门被推开,安健冒雨跑了进来,抱怨道:“这雨说下就下,等我回来再下不行啊?”
“行了,快去换衣服吧。”罗氏丢给他一块干巾,拿干净衣服给他换。
安意熬了碗袪寒散给他喝。
“娘,妹妹学医,最大的好处就是,生病不用花钱请郎中了。”安健笑道。
安意不依地拍了他一下。
罗氏勉强笑了笑,去灶房煮晚饭。
“妹妹,娘怎么了?”安健觉察到罗氏的心情,不是很好,扯了扯安意的衣袖,小声问道。
安意把安康高中,柳婶来挟恩,要安康娶新柳的事说了出来。
安健沉吟片刻,去灶房找罗氏,“娘,让我娶新柳吧。”
罗氏讶然,惊问道:“你要娶新柳?”
“娘,大哥将来会做官,新柳大字不识,粗手粗脚的,帮不了大哥的忙,只会拖累大哥。我读书没有大哥好,以后会留在家里种田,新柳会干农活,我娶她没什么问题。”安健理智地分析道。
罗氏看着他,嘴角颤抖,“孩子,这太委屈你了。”
“娘,我不委屈,大哥好,我们家才能好。”安健笑道。
安意站在门口,看着罗氏和安健,轻轻地笑了,眼底泛着泪光,这就是亲人,血脉相连,为了亲人,甚至可以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罗氏答应了安健的请求,决定明天去找柳婶,在她看来,两个儿子是一样的,却不知道,柳婶志在举人,而非她的儿子。
当然安健不需要牺牲,这天晚上,亥时初刻,柳婶敲开了安家的大门。新柳忽然发病,看起来十分凶险,柳婶眼见拖不下去,才想起来找卢郎中,可卢郎中出门,不在家,村里唯一懂点医的,就只有安意。
安意听到屋外的声音,勾了勾唇角,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喜儿,快醒醒,快醒醒。”罗氏趴在床边,拍拍她的肩膀,喊道。
“咹嗯”安意含糊哼哼,翻转身子,拉高被子蒙着头。
“喜儿,快醒醒。”罗氏扯开被子,强行扶她坐起来。
“我要睡觉,我不要起来,不要起。”安意耍赖不肯起床,挺直身体往后倒。做为一个小姑娘,贪睡是应该的。
“乖崽,新柳生病了,你去看看,等会回来再接着睡。”罗氏边哄她,边动手帮她穿衣。
安意睁开眼睛,打着呵欠道:“新柳生病了,去找师父啊,我才学了两个月,不会看病。”
“卢郎中出门,不在村里。”罗氏把安意扯到床边,帮她穿上鞋子,强行把她带出门,和柳婶去朱家。
新柳家没有钱买灯油,用来照亮的是一根浸了松脂的麻条,微弱的火光,根本就照不亮房间。安意在门口站了一下,才适应黑暗,隐隐约约看到,屋内有一张用土砖木板搭起的床,床上躺着个人。
安意向前迈了两步,猛然想到,她才八岁,不该表现如此淡定,忙停下脚步,往后缩,“娘,好黑,我怕,我不要进去。”
“别怕,娘和你一起过去。”罗氏牵起安意的手,母女俩和柳婶一起走到床边。
安意轻轻碰了碰新柳的手,微冷,抓起她的手,搭在脉上,已经没有脉动,唇角微微上扬,然后丢开她的手,尖叫着向后退。
“喜儿。”罗氏大惊,一把抱住安意,“喜儿,怎么了?怎么了?”
“死了,死了,她死了。”安意把头埋在罗氏怀里,没办法自如地控制身体,做出害怕时的颤抖,只好用手抓住罗氏的衣襟,不停地抖动。
柳婶不相信安意的话,探了探新柳的鼻子,已无气息,扑在她的身上,哭天抢地,“新柳,我孩子啊,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娘怎么办?新柳,孩子啊,你醒醒啊,新柳……”
安意听到柳婶哭喊的话,冷冷地嗤笑,自己失去女儿,知道痛哭,知道难过,可她们母女谋害喜儿时,有没有想过罗氏失去女儿的感受?
罗氏虽然同情柳婶失去了女儿,但是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女儿。安意一直在抖动罗氏的衣襟,害得罗氏以为她吓坏了,赶紧把她抱了出去,有些后悔让她过来,轻轻拍着安意的背,“喜儿,别怕,别怕,没事的,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娘,娘。”安意搂着罗氏的脖子,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带着哭腔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