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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打开阳台,冷风呼呼吹来,带着海边独有的湿气,窗外的那些柔弱的花朵都已经畏畏缩缩地蜷在一起,失去了白天的娇艳。
云溪慢慢地吸了一口气,任清新的空气将她今晚听到陈昊所的话后,所有烦躁的情绪慢慢压下,随即才睁着眼,看着脸色惨白的晓芸,微微一笑:“我堂兄都走了,你还不跟过去?”
晓芸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那个昨天还和她在床上抵死缠绵的男人,早就已经离开,似乎连她一直站在阳台上受冻都不知道。
又或者是,从一开始,他就从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
她那么谄媚承欢,把什么都给了他。到头来,不过还是像垃圾一样给他仍在这里,转身就望了。
果然是一家人,和云溪贱人一样的不是东西
晓芸散着头发,狠狠地看着云溪:“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货色,怎么,今天给陈少捏得很爽吧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告诉祈湛,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烂货在他面前装得比圣女还坚贞,转过头恨不得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
“啪”——
漆黑的夜里,清脆的巴掌声突然从这一角回荡开来,声音大得吓人。
云溪轻笑地看着不可置信用手扶在脸上的晓芸,弯唇,勾起眼角,立在高处淡淡地看着她。
那笑,蛊惑艳丽得让人似乎看到了如火般烈焰的风情:“晓芸,我以前忍着你,是因为你是室友,不想让你太难堪,也不想老金司徒白她们难做人。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忍着你,就真的是怕你吧?”
纤细小巧的指尖一点一点地顺着晓芸的喉间慢慢地往上滑动,每滑动一分,晓芸的脸色就越加透明泛白。
随着她越加血色尽失的脸色,云溪脸色的笑容越加惬意:“我要是真想要祈湛,你以为当时你还有机会爬上他的床?”
危险的气息顺着那冰冷的触感流窜全身,晓芸只觉得有一道刺骨的冰锥扎在脊梁上,嘴唇抽搐,瞳孔一阵紧缩,张了张嘴,什么都不出来。
是的,她的确爬过祈湛的床。而且,还不止一次。
晓芸忽然转开脸,不去看云溪那双夜里越发晶亮的眼睛。
她爬过,还不止一次,并且,当时,她穿的是她——冷云溪的衣服。
“你是不是很好奇,你都已经送上门去了,祈湛为什么还是不碰你?”
晓芸愕然,突然畏缩起来,颤抖着唇不敢去看她的眼:“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可能?为什么她什么都知道?
她没有和任何人过,明明谁都不知道。
她们在海鲜阁遇到的那次,祈湛也没有推开她的手。
明明,她看到了老金和司徒白诧异的眼神,为什么冷云溪偏偏认定祈湛没有和她发生关系?
“你以为我就知道这点?晓芸,你怎么能这么蠢,你趁着我不在寝室的时候从我衣橱里舀了我那件帮祈湛庆生时穿的衣服真当我不知道?还是你以为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盗用我的手机给祈湛发短信,假借我的名义约他见面,我也不清楚?还是……”
“够了”晓芸紧紧地捂住耳朵,双眼死死地紧闭,几乎不敢抬头去看那一双冷冽的眼睛。
这一双眼,似乎可以看透她内心里所有的一切。
太可怕了,太诡异了。
她根本就不是人。
云溪冷冷地看着缩成一团的晓芸,她接手金贸国际案子后,平时都很少回寝室,期中考试的时候回学校狠狠地突击了一段时间课本。
考试结束后,她和老金司徒白她们去学校附近的夜市宵夜,没有带手机,敲,那天晓芸回寝室舀衣服,鬼使神差地看到桌上她放着的手机。
如果不是詹温蓝那天在寝室楼底下等她,打她电话没人接,她不会回头翻电话簿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机上竟然会有祈湛的储存电话。
只可惜,她清楚得记得,手机是上了大学才新办的。她就从来没有输入过祈湛的电话号码过。
身边能动她手机的,又和祈湛有关系的,到底是谁,何其明显。
有了第一次,后面的事情就越来越清楚。
晓芸表情惨白地看着她,手心死死地攥在一起。
她的确舀过云溪的手机发了条短信给祈湛,故意约他晚上见面,可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明明删了短信记录。
她还特地乘着老金司徒白晚上在图书馆自习的时候,回了次寝室。临走前,在云溪抽屉里舀出备用钥匙打开橱柜,舀了那件祈湛生日那天云溪穿的衣服。
原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现在想来,在海边的时候见到她和冷偳在一起的时候,冷云溪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不是可怜,不是嘲讽,而是无视,彻彻底底把她当成是最低贱的存在。
“起来,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巴上我堂兄的?祈湛离开还没有一个月吧。”
祈湛的身价摆在那里,她不会单纯地以为以前的“冷云溪”和他分手之后,此人就一直守身如玉。
可对于和她一个寝室的女友倒贴他的事情,祈湛虽然风流,却决不滥情。在他决定离开北京回到上海的时候,这件事情他和她得清清楚楚。
明知道再无可能在一起,他还是不希望不经意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云溪被身边的人给算计了。可是,最让她没想到的是,晓芸竟然能找上冷偳。
她家出了名的风流少爷。圈里最有名的花花公子,也是换花瓶换得最勤快的公子哥。
这个圈子大不大,她倒是不信,一个大学生没有人介绍就能接触到冷偳。
“你怎么想就是这么样,我凭什么告诉你?”晓芸将脸转到一边,死也不看云溪一眼。脸上青筋交纵,几乎是费劲了全身了力气,才抑制住自己一下子扑到云溪面前掐死她。
她这么辛辛苦苦,到头来,她私心爱慕的祈湛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现在跟着的男人得了她的身体,还是把她当根杂草一样的甩在一边。
冷云溪是人,她也是人
冷云溪永远都不能体会到当她用短信约着祈湛见面,穿着她的衣服坐在床头被他一手捏住脖子时的悲愤,她也永远不能体会当她被人领导冷偳面前,像是只宠物一样窝在他的脚边任那群太子党调笑的时候,脸上的强笑有多扭曲
她们都在一样的大学,凭什么差别就这么大
就因为她姓冷?出身高贵就注定了一辈子顺风水水?
不,不,她死都不会承认
除了她命好,冷云溪哪点比她强?比她好?
“不肯?”云溪笑,微微点了点头,心想真有意思。这是故意和她拧着,不想出那个中间人,还是压根就不敢?
晓芸不吭声,咬紧牙关,连个声音也不吭。像是下死了决心,再不和她一句话。
“没关系。”她拍了拍晓芸的脸颊,脸上轻松惬意,一点都不像是被人冷遇的样子,反倒是笑得意有所指,“你不也没关系,反正明天我就知道了。”
她的话很轻,声音也很轻,一点都没有压迫她的意思。
偏,她每一句话,就向她靠近一分。
空气开始渐渐稀薄,四周都是冷云溪身上的味道,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好像立即就要窒息了。
晓芸再也禁不住这种感觉,整个人向后倒去。
这时,由于站在外面太久,一直没有移动的脚踝一阵麻痹。
接着,“嘣”——地一声。
她狼狈地一屁股跌倒地上。
双手交错,紧紧地搂着甚至,晓芸只觉得全身羞耻得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下去。
云溪淡漠地看她一眼,没一个字,转身,离开阳台。
这一晚,她和晓芸住在同一间房,一个满身愤恨,惊怒妒忌,怨念丛生;一个心有所思,夜有所想,满眼旧梦。
自遇上祈湛以后,她们这对“室友”第一次重新睡在了一个屋檐下,只可惜,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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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冷偳打开云溪房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晓芸坐在厅里喝茶,一时间愣得怀疑是自己走错了房间。
“你昨晚忘了把她带回去。”云溪披了件睡衣,从里屋走出来,看到他这幅表情就猜出七八分。
这厮,估计都已经把晓芸的存在望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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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冷偳皱眉:“陈昊也看到她了?”
云溪有点啼笑皆非,人是他带去的,现在来问她?“她在旁边吐得一塌糊涂,想不注意到估计都难。”
冷偳的表情果然沉下去,“陈昊会不会私下派人找她?”如果陈昊认定晓芸是他的人,她日后如果做了什么,一切的账都会算在冷家头上。这事越来越麻烦了。
“你觉得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晓芸和他是什么关系。问题就在于陈昊到底愿不愿意追究。
就和昨晚那个话题一样,陈昊完全有能力也有手段能让她死无对证,可是他现在不会,更不想
在没查清笪筱夏和她的关系之前,他谁也不会动。
听出她话里的疏离意思,冷偳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我以为你和室友的关系不错。”
“和另外两个是还可以。”至于这个嘛,云溪慢条斯理地将头发盘成一个发髻,“怎么安排她,我想不用我教你吧,堂兄?”
冷偳表情平静地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始终不吭声的晓芸,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这时,双眼里,慢慢地涌出一种冰冷,下一刻,他走到晓芸的身边,垂眼看她。
不动,不语,亦没有任何表示。
就是这样冷冰冰的看着她。
晓芸端着茶杯的手已经开始咯吱咯吱地发抖,杯子里的红茶洒出了一些落在她的手背上,顿时烫红了一大块。
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用一双哀求的眼光,祈求地看着冷偳,什么也不敢。
不错,倒还知道小命捏在冷偳手上。
云溪侧头,看了一眼窗外风景,迎风微笑。
“你先到我房间去休息一下吧。”冷偳的表情忽然一软,整个人的眼睛都带着一股怜惜的味道,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温柔地抚摩她的发梢:“昨天我是太着急了,你不要怪我。”
“我……。”晓芸一张口,才发现自己背后汗湿了一片,冰凉的汗水粘在身上,刺激着每一个神经都在发抖。她摇摇头,再使劲地摇摇头,最后情不自禁地扑到他的怀里:“我刚刚真怕你会不要我,我……。”
“什么傻话,你既然是我的人,我就不会让人动你一分汗毛”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一下子戳开她最惊惧恐慌的内心,云溪捂着脸,仓惶地奔出房间。
但即使这样,冷偳依旧从她的指缝中看到那一抹晶莹。
“好演技”云溪赞叹,对她这位素有情场浪子称号的堂兄,第一次刮目相看。
“她也不遑多让。”冷偳淡笑,拍了拍身上干干净净的衬衣:“看到没,想让你看眼泪就有眼泪,一滴不多,一滴不少,丝毫不浪费。”
云溪打量他浑身上下一眼,的确,除了刚刚晓芸遮在脸上盈盈闪现的泪光,冷偳身上一分盐水都没有。
“你们以前也这么‘作’?”?最后一个“作”也不知道指的是“做作”呢,还是“下作”,云溪咬得极为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