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佑带着秦少勤并排走在前面,拾级而上,后面是随行的保卫人员。
秦少勤自然是给喻轻文挑的最好的地。照片上的少年显得温顺又清秀,是喻轻文以前照的。唐家佑在喻轻文身体上时并没有照过照片。
唐家佑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百感交集。
他大概猜到了真正的喻轻文早在他俯身时就死了。或许是猝死,长时间的作息及饮食不规律,营养不良,缺乏运动,都让那个年轻的孩子显得过于脆弱。从大刘那里他得知,在他变成喻轻文那个早晨之前,真正的喻轻文连续三天一直都在不眠不休通宵达旦地作画。
他对这个年轻人感到歉疚,虽然并不是他主观上愿意的,但他毕竟占用了喻轻文的身体很长时间,还在最后关头用这具身体替秦少勤挡了一枪。他也感谢他。如果不是因为这番际遇,他可能会永远错过身边这个人。
唐家佑静静向身边看去,秦少勤正在一点一点认真地擦拭着黑色的墓碑。擦到照片那里他停住了,回过头对唐家佑说:“他不是这样的。他应该……在沉稳自信一些,再傲气一些,再强势一些,你看着他,就觉得好像天底下没有能让他低头的东西。”
废话,傻瓜。你遇见的是我,一直都是我。唐家佑轻扯嘴角,在心里说。然后蹲了下来,贴近秦少勤,和他一起认真地擦拭起墓碑。
秦少勤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喻轻文父母离世早,后来亲戚间也没了来往,谁也不管他,他就一个人养自己。他现在不在了,唐家佑想报答他都找不到门路,后来想起来喻轻文爱好画画,只是还没画出名堂就英年早逝了。于是操持着办了一场喻轻文的个人画展,把他生前的优质画作全部展出,也算帮年轻人了却一个心愿。
秦少勤很是感激他。不过唐家佑每每对上秦少勤感激钦佩的目光都觉得心虚,特别想忏悔说亲爱的我不是为了你和你所谓的“小情人”,我这是在答谢补偿咱们的媒人。
又过了四五天秦少勤的脚彻底好了,唐家佑没有理由再留着人,只能嘱咐一番后派司机送他回家。不过好在两人关系已经亲近起来,便是分开了也可以常常约起来见面吃饭。
反而是终于回到自己家的秦少勤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还是会在吃饭办公时时常想起喻轻文,这很正常;但他同时还会不自觉地想起唐家佑;有时候脑海里浮现地明明是喻轻文给自己夹菜的样子,再一回味那个人就变成了唐家佑,姿势表情都不变!
最关键的是两个人的身影在他脑子里换来换去,他竟然觉得毫无违和感!
毫无违和感,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夹菜,拿筷子,说话,收拾文件的动作神态都一模一样。
秦少勤觉得这一定还是因为爱人的死给自己的打击太大了,他都出现幻觉了,否则怎么会觉得唐叔和轻文一模一样,明明之前在唐家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的。
他单方面认定一定是自己出了问题,并且这种诡异的感觉连续伴随了他整个星期,严重影响了自己的正常生活。因而秦少勤决定主动约唐家佑见面,以图缓解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