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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放心中暗暗寻思黑衣人的来意,并不理会他投来的挑衅眼神,于飞却乐呵呵地一边与黑衣人对视,一边嬉皮笑脸地扮着怪像逗他发笑。()黑衣人看着于飞的无聊举动,也不回应,只轻哼一声,脸带轻蔑地转过了头去。
这时被震开的赵勇终于醒过了神来,顿时暴跳如雷:“好哇,臭小子,感情是来我们铁胆庄显功夫的啊。臭小子你别走,给你家赵爷等着,我找人来收拾你。”说罢竟然就那么将凌天放三人丢在门口,自顾自地转身进庄去了。黑衣人也不答话,仍是那么托着信函站在原地,身形半分不动地等着。幸好铁胆庄的这个庄门颇为偏僻,闹了这么半天,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围观。
赵勇这一进去,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回到门口,背后还跟了一个五旬上下,身材矮小,枯瘦如柴的男子。这男子人还没到庄门,便高声叫喊了起来:“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还要劳动我这把老骨头啊?哎,害得我酒都喝不好。”
门口的几名庄丁一听到他说话的声音,都欢呼了起来:“好了好了,袁爷来了。”那名叫做曹老六的庄丁更是先向着黑衣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臭小子,你不要跑,这下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罢一个转身,小碎步跑着迎了过去,“袁二爷呀,咱们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您这一到,满天的云彩就算是都散了。您可要好好教训教训门口那小子,为小的们做主啊。”
被喊做袁二爷的那人也不搭理曹老六,趾高气昂地抬步迈出门槛,用眼角四下一扫,先看到了站在门侧的凌天放和于飞、玲珑三人,当即伸手一指,问向身边的赵勇:“就是这三个小子?你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吗?”
赵勇连忙快步跟上:“哎哟,我的爷,错了错了。这三位是咱们家大小姐和翁爷的贵客,闹事的那小子,在那儿戳着呢。”说着向黑衣人一指,却又赶忙向凌天放三人介绍道:“凌爷、于爷、王大小姐,这位是咱们铁胆庄聚贤楼的袁遂袁二爷,人送外号神掌无敌震乾坤。袁二爷的武功那可是不同凡响,当年纵横中原,从东打到西,未逢敌手。一年前与万岁门的门主赌斗比武,两人在华山之巅对掌,大战了三千回合不分胜负,最后是袁二爷的酒瘾犯了,一个不留神,输了半招。他老人家这才依约归隐江湖,不再显露武艺,只是四处游山玩水。上个月他老人家恰恰路过我们铁胆庄,翁老庄主一谈之下相见恨晚,再三苦苦相求,才留得他老人家在聚贤楼小住一段时日,点拨一下庄内兄弟们的武功。乃是一位了不起的世外奇人。”说罢高高挑起大拇指,满脸钦佩之色。
袁遂听着赵勇眉飞色舞地讲说完毕,这才将眉头一皱,老气横秋地扶着胡须,将手一摆道:“这些陈年旧事还提他做什么,还嫌老夫输得不够丢人吗?”说话之时满脸傲气,却哪有半点觉得丢人的样子。
百派英雄大会之时,玲珑中毒在家,凌天放和于飞都在会场。两人亲眼见到万岁门门主万人龙力败八大高手,震毙少林方丈,挡开神武大将军炮的炮弹,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说到超凡入圣也不夸张。此时听说眼前这个貌不惊人,干枯瘦小的老头子竟然能够与他大战三千回合不分胜负,都觉得难以置信。更何况三人行走江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个神掌无敌震乾坤的人。玲珑一听这外号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怕对人不够尊敬,连忙低下头强行忍耐了片刻,这才压低声音对于飞道:“这个什么神掌无敌震乾坤的外号,怎么那么像你那个破外号,你们是不是同门师兄弟?快说。”
凌天放虽然心中怀疑,却仍是恭恭敬敬地向着袁遂深施一礼:“袁爷世外高人,在下失敬了。”
袁遂看着凌天放行礼,也不还礼,鼻孔之中哼了一声算是答应,眼神在三人面上扫了一眼,便转到了门口仍然托信而立的黑衣人铁十四身上。
于飞站在凌天放的身后,看着袁遂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有气,踏步上前,先是拱手作了一揖,这才笑嘻嘻地说道:“这位神掌无敌震乾坤袁爷当真了得,能与万岁门门主战得不分胜负,想来那必然是一场惊世大战。不如袁爷跟在下细说说,在下行走江湖之时,也好将袁爷的事迹传扬出去,好让那些个坐井观天,只会吹牛撒谎的无知之徒知道袁爷的威名。”
袁遂一听,眼神向着于飞瞟了一眼,顿时露出不悦之色。赵勇在旁一看,连忙凑了上来,连连摆手道:“可别乱说,袁爷乃是淡泊名利之人,不愿意到处张扬。况且他曾与那万岁门的门主有约在先,比武无论谁胜谁负,都不可传到江湖之中。”说到这里,又将大拇指高高挑起,“袁爷如此功夫,却能如此的淡泊宁静,当真是令人佩服啊。”
袁遂任由赵勇向凌天放三人解释,也不插嘴,等他说完才捻着自己颌下的山羊胡子,眯缝着眼睛瞅着凌天放道:“你这少年,乃是使刀高手,而且用的是快刀刀法。不知老夫说错了没有。”
凌天放原本对这又干又瘦的袁遂甚是怀疑,听了赵勇的说辞,心中更是不以为然:若是这个什么神掌无敌震乾坤袁遂当真淡泊名利,那他与万岁门门主交手之事又怎么会说给你们得知,还一边说不愿提起此事一边由着你们当众张扬。正想随意敷衍两声之时,却听到袁遂冒出这么一句,不由得微微一怔:自己从房中出来时并未携带火云刀,这袁遂是怎么知道自己擅长用刀,又是怎样得知自己使的是快刀刀法。难道这人竟然真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惊世高手?
他心中惊疑,礼数上却丝毫不缺,连忙抱拳行礼道:“高手不敢当,晚辈惯用的兵刃确实是刀,只不知袁前辈是如何得知?”
袁遂看着凌天放施礼,却是理也不理,眼神一转,从凌天放身上移到于飞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手捻着胡须,缓缓说道:“你这娃娃根骨不错,轻功有些火候。链子枪倒是也挺合你的性子,多在内力上下下功夫,少耍些小聪明。”他这一番话,顿时将于飞也说得楞在了那里,一时之间也摸不透这干瘦老头儿究竟有些什么本事了。
袁遂看看于飞的神情,嘴角一撇,也不再看一旁的玲珑,转过身去,瞧着那托信而立的黑衣人,高声道:“少年人,你这一身的铁臂功的功夫也算修炼不易。老夫既然已经退隐,也不愿废你武功,你既然是奉命送信,便将信交了过来,回去复命去吧。”
黑衣人铁十四原本满脸倨傲无礼之色,听到“铁臂功”三字之时突然一变,同时眼皮翻起,两道凌厉森寒的目光向着袁遂脸上射去。盯了半晌,铁十四又将双目垂下,看着手中托着的信函,口中仍是方才那一句话:“在下铁十四,奉我家主人之命前来送信,求见铁胆庄庄主。”
一听这黑衣人还是那句话,铁胆庄的几名庄丁顿时叫了起来:“臭小子,你当真不知死活,袁爷到了还敢撒野。”说罢又扭头向着袁遂道:“袁爷,这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您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咱们铁胆庄的厉害。”
袁遂不答几人,自顾自地背着双手,翻着眼皮瞧着天空,口中冷冷地向着黑衣人说道:“少年人,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出手不留情,到时候别说你这一对铁臂,就是你的性命,只怕也难保了。你若是不想丧命于此,便放下书信回去复命,老夫绝不为难于你。”
袁遂虽是不断恐吓威逼,黑衣人却仿佛一尊石像般充耳不闻,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过去的眼神也渐渐满是轻蔑。那几个庄丁看得慢慢沉不住气起来,催促袁遂道:“袁爷,您还跟他废话个什么,咱们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小子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干脆您就出手把他打发了得了。()”
袁遂被几人催促再三,终于冷哼一声,抬步向着黑衣人缓缓走去。几名庄丁一见袁遂终于出手,一个个都是兴奋不已,曹老六伸手指着黑衣人,嘿嘿笑道:“哈哈,让你走你不走,这下好了吧,惹得我们袁爷出手,等下看你怎么死。”
黑衣人方才被袁遂一口叫出武功名称,心中也真有些忐忑,见他缓步走来,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暗暗在手中的信函上运足了内力,打算跟这不知深浅的老头儿拼个高低。
袁遂走到离黑衣人不到三步距离,却突然停住脚步,盯着铁十四道:“少年人,我是前辈,你是后辈,我若是跟你这样过招,那是欺负你。这样吧,我就在这里打你三掌,你能接的住,便饶了你。”说罢不等铁十四答话,便站在原地运起了功来。
凌天放方才被袁遂说出擅长的武功类别,心中一直存着疑念,此时终于见他出手,连忙定睛凝神观看。可看了半天,也只见袁遂站在原地比划,而且出招迟缓,脚步虚浮,看不出有半点高手风范。正纳闷间,忽听袁遂猛然大喝一声,向着黑衣人虚拍一掌。这一声大喝,将黑衣人吓了一跳,又见他一掌拍出,连忙将内力凝聚全身,拼命抵挡。可直到袁遂收掌,却丝毫不觉全身上下有任何异样,连半丝掌风也欠奉。他纳闷之下,刚想低头查看,却又听到接连两声大喝,袁遂这一次却是左右双掌接连击出,一连两掌向着铁十四虚拍而去。
这两掌拍过,铁十四仍是没有感觉到有掌风袭至,正在纳闷,却突然听到轰的一声,自己身上的黑衣竟不知怎么着起火来。他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忙翻身跃起,就地一个翻滚,将身上的火苗压灭,这才重新翻身站起。这铁十四的功夫应变也当真了得,情急之下滚倒灭火,手中的信函却仍然护得极好,直到跃起也没有半点损伤。只是除了身上着火之外,运一运内力,却没发现其他丝毫异状,不知是什么道理。
袁遂一连三掌拍出便收掌站在一旁,听着身后的庄丁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叫好之声,直等到黑衣人在地上翻滚灭火之后重新站起,这才捻着山羊胡,得意洋洋地说道:“少年人,现在可知道老夫这神掌无敌震乾坤的厉害了吗?你中的乃是我三十六路神掌掌法之中的烈火神掌。幸好你乖觉,知道跃起闪避掌力,这才只受了轻伤,若是不然的话,你整个人已然化为灰烬了。”
听到袁遂的这番讲解,那几名庄丁又向着黑衣人发出一阵嘘声:“臭小子,知道怕了吧,袁爷这是手下留情,敢到咱们铁胆庄来撒野,那不是茅坑里点灯笼,找死吗。”
黑衣人站在原地,看着袁遂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又看看自己身上的烧痕,不由得也心中迷惑不解:自己方才明明是看到身上起火,这才翻身压灭火苗,袁遂却口口声声说自己翻身躲开了他的掌力。而且,自己身上怎么会突然起火,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虽然心中疑惑,但他此行目的尚未达到,虽然被火烧得衣服枯破,却是仍然端立原地,纹丝不动。
袁遂这一番出手,不但黑衣人铁十四心中疑惑,连凌天放和玲珑也是看得大惑不解。明明见到袁遂出掌棉软无力,却怎么能让黑衣人身上起火呢?只有于飞站在一旁嘿嘿冷笑两声,凑到凌天放、玲珑两人耳边低声嘀咕道:“这老小子使诈,他假装出掌,其实先把硫磺粉撒到那铁十四的身上脚下,接着又丢出磷粉,放火烧了这黑小子,偏偏还胡扯什么烈火神掌。这烈火神掌,于小爷比他使得好多了。”
听于飞这么一说,凌天放和玲珑两人才恍然大悟,顿时对这神掌无敌震乾坤又多了几分鄙夷。那几名庄丁不知就里,仍在为袁遂呐喊助威:“袁爷,再显一手神功,让这小子乖乖放下书信滚回去。”
袁遂将手一摆,止住几名庄丁的呼喊,缓步走到黑衣人面前,傲然道:“小子,识相的放下书信,放你一条生路回去复命。若是执迷不悟,嘿嘿。”他说到这里,将手掌抬到眼前亮了一亮,这才转向黑衣人道:“老夫这手掌之下,又要多一缕无辜亡魂了,可惜,可惜呀。”
黑衣人脸上肌肉一抽,旋即恢复了原状,冷笑道:“笑话,我们铁卫之中,有哪一个是贪生畏死的。信在这里,你若是有本事,只管拿去,不见庄主,誓死不回。”说罢全身劲力一鼓,双臂将信函托得稳如泰山一般。
袁遂听他说得斩钉截铁,突然仰头大笑道:“可笑井中蛙,不知乾坤大。要取你手上信函又有何难?”说着双掌一挥,大袖摆动,向着黑衣人攻去。铁十四见袁遂双掌藏在袖中攻到,不敢怠慢,双掌仍是平平端住信函不动,身子却猛地向后一折,一招铁板桥让了开去。同时运起铁臂功,将功力尽数送到信函之上,只等袁遂伸手去碰,便要催发内力,攻将过去。他身子刚刚后仰,鼻中却猛然闻到一股硫磺气味,正纳闷间,眼前突然“轰”地一声,冒出一团火球,在他面前烧了起来。铁十四正在惊诧,突然觉得手上一轻,信函似乎已然被人拿了起来,他心中一急,也顾不得面前的火焰,连忙催发内力,排山倒海一般攻了过去。铁十四这一下是蓄足了十成内力一次送出,远非之前打倒赵勇之时可比,可凌厉内力击出,却仿佛击在了空处,似乎打在了什么之上,又丝毫击到了空处。铁十四正在纳闷,却听到“呜”地一声短促轻响传来,接着便是砰地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铁十四牵挂着手中信函,连忙双手在脸上身上一抹,扑灭残留的火苗,将身子站直了定睛查看。这一看,顿时将他看得楞在那里,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站在他面前,向他出掌的神掌无敌震乾坤袁遂此时正翻着白眼倒在自己脚下,一对衣服袖子尽数成了碎片,飘散在四周地上,露出两条干枯细瘦的胳膊,人事不醒。在袁遂的身边,那封信函落在地上,仍是完好无损,也没有半点烧灼的痕迹。
铁十四见到信函掉在地上,便赶忙上前弯腰捡起,查看一下,发现并无损伤,才再次托在手中,只是却仍然不明白袁遂怎么会晕倒在自己面前。
铁十四被火团遮住了眼睛没能看清,对面的凌天放三人和一众铁胆庄庄丁却都看得清清楚楚,方才袁遂从袖中飞出硫磺磷粉,在铁十四的面前引燃,吓得他后仰躲开,分了他的心神,自己却同时用衣袖拂起他手掌中托着的信函。袁遂听赵勇说过铁十四借信函传递内力伤人的厉害,不敢马虎,这才用衣袖去取信函。哪知铁十四的铁臂功竟然如此了得,挥动之下,不但隔空将袁遂的衣袖震成了碎片,还将他震晕在地。这一幕铁胆庄庄丁尽数看在眼中,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铁十四此时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冷哼一声:“耍杂耍的吹牛老头儿,哼。”说罢又扭头向着凌天放三人及几名庄丁道:“你们铁胆庄之中,就只有这般货色吗?”
他话音一落,赵勇突然发一声喊,扭头向着庄内飞奔而去,其他几名庄丁也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见此情形,凌天放不禁摇头长叹一声,举步上前,向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袁遂走去,想要查看救治一番。
铁十四见到凌天放走近,不知他的来意,连忙将铁臂功运到了双臂之上。他方才震飞赵勇之时,算是与凌天放过了一招,虽然没有当真动手比试,但看到凌天放轻描淡写地接下自己震飞的赵勇,又将自己的内力化于无形,对着自己的挑衅却无动于衷。这份功力,这份气度都是不多见的高手劲敌。若是任他抢先出手,只怕自己难保信函不失。想到这里,铁十四便打定了先下手为强的主意,当下左手托定信函,右手运起铁臂功,猛地向着凌天放抢先攻了过去。
凌天放没想到一直如同石雕的黑衣人竟然向着自己强攻,微微一怔,连忙吐气凝神,身子一转,避开铁臂锋芒,让过了这一招。黑衣人铁十四这铁臂功使开了却是招招连环不断,他见凌天放避开,当下第二招随即跟上,臂膀当真如同一根铁棍般迎头砸了下来。凌天放刚刚站稳,便见到对方铁臂迎面砸到,当下只得又身形一转,滑向一旁,避开了这一臂。这一招刚过,还没缓过气来,铁十四的第三招又滚滚攻到,这一次却是双臂齐下,从两路同时砸了过来。
铁十四招式绵绵不断,每一招又都劲道凌厉,简直是搏命一般。凌天放连让了三招,见他全无稍停之意,反而越打越快,越打越是顺畅,也动了怒气,看准铁十四一双铁臂从左上斜斜砸下,当即抢上一部,一招孤云出蚰使出,火云掌抢先打向铁十四的面目。凌天放这套火云掌法是从火云刀中演变而来,讲的也是一个快字。凌天放又从醉道士那里悟得了“一刀”法诀,配合起来,更是迅捷无比,这一掌后发先至,铁十四的铁臂还没挥到一半,他的火云掌已经拍到了对方的面前。铁十四原本见凌天放退让,还以为他的功夫也不过尔尔,哪知此时他一还招竟如此了得,大骇之下,想要格挡已然不及,连忙将脸一侧,堪堪让开凌天放的这一掌,但自己的掌力却已使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