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会是用你的血酿出来的吧?”李青山记得褚丹青有一身特殊血脉,名为“碧血丹青”,不禁心生疑虑,他已经喝过一个朋友的血,不想再喝第二个。
“我可酿不出这样的酒来,快来尝尝吧!”褚丹青吩咐那些画中美人斟酒,酒入樽中,香气越发的浓郁,似墨而非墨,似酒而非酒。
李青山试着品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馥郁奇特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酒液流到哪里,哪里的血肉就仿佛被融化了,不是辛辣而胜似辛辣,其中更蕴含着一种极为纯粹的灵气,绝非只是满足口舌之欲而已。
他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五脏六腑似都成了一团混沌,闭目品味了一会儿,将这杯酒炼化,方才赞道:“好酒!”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褚丹青慢慢品着酒。
“难怪修行的速度如此之快,这酒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李青山奇道,但这种层次的灵酒,就算是三次天劫的大修士也未必能喝到,褚丹青又说不是自己酿的。
“我师傅送给我的。”褚丹青脸上浮现出发自内心的敬意。
“褚大师留给你的?”李青山道,但褚师道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筑基修士而已。
“不,是另一个师傅。”
“你又拜师了,不知是个怎样的前辈高人!”李青山有些惊讶,褚丹青对褚师道的感情,他再清楚不过,绝不会轻易转拜他人为师。
“今天师傅大概会来,到时候见了便知。”
“那我倒要见识见识,来,干杯!”李青山按下这份好奇,与褚丹青对饮谈笑,说出在雾州的种种奇异景象,褚丹青也露出神往之色,“将来我定要到处走走,画尽九州的美景!”
“这些年你一直呆在这里?”
“是啊,师傅要我专注修行学画,连百家经院的那些故人,都是隔一段时间才能见一次,拿了我画的画去对付蝗灾。”
“没有蝗虫来滋扰吗?”李青山问道,这里虽然是深山老林,但放在整个青州,并不算是偏僻,周围竟然丝毫没有被蝗虫啃咬的痕迹。
“大概是飞天蝗王还没顾到这里。”
“能避开种种争斗隐居于此,你还真是好福气!”
李青山说着,忽然心中所感,抬眼望去,不知何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湖畔,一袭黑色长袍,隐隐透出靛蓝,长长的衣摆,长长的衣袖,拖在洁白的雪地上,犹如狼毫在纸上未尽的余笔。
在风雪中模糊看不清面容,只知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打着一柄红如枫叶的油纸伞,向这里缓缓走来。
“我师傅来了!”褚丹青起身相迎。
转眼之间,男子来到亭前,李青山仔细望去,男子的面容清矍古雅,眼窝深陷而鼻梁高挺,抿着薄薄的嘴唇,浓墨一般的长发带着卷曲,凌乱散落到腰际。
李青山莫名想起古诗中那些失意的骚人墨客,有一股落拓萧索之气,从冬雪之中走来,带来的却是整个深秋时节。
至于他具体的修为,反倒会被忽视,就算是想要分辨也是模糊不清。比起亭中的那些侍女,他更像是个画中人。
李青山忽然注意到,他的双眸一片空白,没有瞳仁,心道:“难道他是个盲人?不对,以我的目力,就算是十里之外一只蚊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怎么会因为区区风雪,而看不清他的面容呢!”
“师傅,这就是我说过的李青山。”褚丹青介绍道。
“久仰。”男子轻轻抖落伞上积雪,似乎并不惊讶于李青山的修为,亦或是太过失意疲惫,而对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漠不关心。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李青山拱手问道,心中有些奇怪,明明素未谋面,怎么会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墨无痕。”男子微微颔首,依旧是惜字如金。
“墨姓好像不太常见。”
李青山对于青州的大修士还是有些了解的,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心中一震,忽然想起一个姓墨的对头,青州妖族太子墨羽,不由仔细审视面前的男子,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