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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长杨鄠杜昔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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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起自然不清楚孙、李两家的姻亲关系,怀揣着疑问,在第二天下午准时到大清驻英公使馆拜会。

李经方听闻外甥到了门口,急忙下楼来见:“哈哈,是百熙来了吧?”

孙元起急忙抬头打量:来者五十多岁,穿着棉袍,神情颇为矍铄。最引人注意的却是他嘴上两撇浓重的大胡子,似乎这是他拥有“东方俾斯麦”之誉的老爹,传给他最具有德国风格的遗产。

他下楼倒是挺急,说话也是透着亲热劲儿,可快走进的时候,却刻意把脚步慢了下来。孙元起明白,人家这是等着自己上前磕头问安呢。尽管不情愿,毕竟人家是自己的“从舅”,只好跪倒在地,别别扭扭地说道:“给舅舅请安……”

“啊呀,百熙快快请起这里是英吉利,我们舅甥俩于此不必拘礼。”李经方见孙元起磕了一个头,这才连忙上前扶起。

孙元起心中不禁有些愤愤:这老头也不厚道咦,为什么要说“也”呢?

李经方不知道孙元起的腹诽,热情拉着孙元起向茶室走去:“现在这个钟点,正是英吉利人喝下午茶的时候。来来来,我们入乡随俗,一起坐下喝茶聊天。”

坐定之后,自有侍女沏茶。李经方又抽空问道:“你来之前,见过寿州中堂么?他老身体可好?”

“劳舅舅问,小甥今年六七月间拜见过叔祖父,他老人家身体硬朗得很”孙元起恭敬地答道。

李经方点点头:“寿州中堂乃是咸丰状元、同治学政、光绪帝师,历事三朝,人品学行,海内景仰如今国家多事,虽有典刑,亦不可无老成人。寿州中堂作为国之耆宿,一定要善自珍摄”

“嗯,晚辈见到叔祖父大人,一定转达舅舅的意思。”

李经方旋即道:“百熙,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有一。”

“哦,瞧着却不像,估计说你二十四五,人们都是信的。”李经方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三十一岁便是从二品的提学使,这着实是让我这个做舅舅的汗颜啊年前,老夫还是四品京堂候补,出任驻英公使之前,刚好朝廷命改出使各国大臣为二品实官,这才侥幸爬到二品。如今和你一比,老夫真是无地自容喽”

孙元起连忙逊谢:“舅舅谬赞了,外甥这官来得容易,却算不得准……”

“之前在上海的时候,我和你传樾叔父在一起聊天,他还说起你。说寿州孙氏在上一辈上,将家族几百年积攒的福气全都用尽,之后的两三辈人,只能靠着祖荫做点小官、或者经营点实业。没成想百熙你异军突起,不到三十岁就做到了侍郎。如今更是做了湖北提学使,要知道这个官职在四十年前寿州中堂也做过。如此看来,孙氏还是气运旺盛啊”李经方道。

事实上,寿州孙氏在孙家鼐之后衰落得非常快,第二辈上只有孙传樾、孙传楘两人进入仕途发展。孙传樾曾任江苏记名道、南京洋务局总办;孙传楘作为老大人的嫡子,也只做到陆军部郎中、四品京官补用。作为一个庞大的世家,只有四品官出来撑门面,实在是寒酸德不像样。等到第三辈上,出了一位交通部次长孙多钰,才算让孙家在上海庞大的产业得以保存。

孙元起闻言,躬身答道:“我们孙家,如何能与舅舅的李家相比?”

“呵呵,百熙不要妄自菲薄,我们合肥李氏自从先伯父勤恪公、先考文忠公过世后,也是江河日下,只能靠在外交口出任公使混碗饭吃喽。”说话间,李经方不胜惆怅。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李经方才问道:“百熙,听说你最近要在伦敦召集欧洲各国华人留学生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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