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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钟乳洞窟内就发生了这么一段对话。()
“脉。”
“什么脉?”
“龙脉。”
“……说人话!”
“……那老子说的还是鸟语不成?”
乔青和玄苦大眼瞪小眼了良久。
一边沈天衣噗嗤一声笑了,摇着头道:“还是我说吧,你对异空间了解多少?”
这明显有精神分裂的神棍和白发美男放在一起,乔青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沈天衣靠谱的多。她立即把大和尚丢去脑后,和沈天衣并肩而行:“由玄气高手以空间之力开辟出的领域?”
“对,这空间本不存在。既然是以玄气开辟,那最先总有一个开辟点。”
“我明白你的意思,比方一幅画,总要有最初的下笔点。以一个点,让整个空间向四面八方延伸。”
“很好的比喻。”
“所以,这里就是那个点?”乔青眨眨眼,用了一个更易理解的词:“阵眼?”
沈天衣意外地看她一眼,笑道:“可以这么说。异空间、阵法,也算有些异曲同工之妙。而这个点,即是异空间的脉。”
乔青瞬间清楚明白。她扭头深深看着玄苦,深感这两人的分别之大。玄苦瞧着他们你一句来我一句,想着远在千万里之外的悲催太子爷,撇嘴:“还记得你男人姓什么不?”
这话一出,气氛仿佛发生了几分凝滞。
沈天衣当然能听出玄苦的提醒。他对乔青那一点心思,自以为掩藏的很好,可原来不论换了何人都看的通透。
玄苦看的出来,乔青又岂会毫无感觉?
不过朋友和男人之间,她分的清楚。她对沈天衣是感激,是欣赏,却坚决不会有其他的。乔青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定下了,就不会给沈天衣希望。有的人一辈子没有爱过人,有的人一爱就是一辈子。她和凤无绝,都属于后者——或者不爱,或者深爱。想起凤无绝,乔青挑了挑眉毛,那男人这个时间应该醒了……
她问心无愧,表现在外面就是一脸的皮糙肉厚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老惦记着爷的男人干嘛?”
“……”
玄苦一噎。
沈天衣扭头看着明显因为想起凤无绝连嘴角的弧度都上升了几分的乔青,淡淡笑了笑,只是这笑里有多少苦涩,便不得而知了。乔青还在想着不知道那男人下次见了她,第一句说的会是什么。
玄苦已经一个胳膊肘捅过来:“别思春了!”
乔青伸个懒腰:“春天是个好季节啊……”
“呸,当着出家人说这个,你是不是个女人!”
乔青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这和尚身上穿的可不是袈裟,还是上次扒了那小娘子的不合体衣裙。玄苦一副吃瘪的模样,跟这丫头抬杠讨不了好:“赶紧走,就这么一小会儿,身上的玄气又少了些。”
他这一说,乔青也发现了。
除去开始她感觉到的那个方向之外,好像四下里无处不在着什么东西,透过空气由毛孔呼吸都一切方法吸食着她的玄气。拐过一个洞窟,乔青想起方才沈天衣说的话:“怪不得了,你说这里不该是这么个模样。既然作为异空间成立前最初始的那一笔,那么此地该是整个侍龙窟内玄气最为充裕的地方。”
玄气浓郁之地,大多草木逢春,绿意盎然。
就比如说当初大燕的玄云宗,一条灵脉甚至诞生了天地奇物。
可是此处,一条洞窟连着一条。脚下湿冷的石路,环绕着如死水般的一潭潭水洼。水汽蒸腾而上,自头顶或长或短垂挂下来的锥形钟乳上落下稀稀拉拉的水滴,水帘洞一般。钟乳发出亮晶晶的光芒,照耀着死寂的水潭,枯萎无植的地面。整个地界里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唯有潮湿的四壁上爬着一条条藤蔓样的苔藓。
“啧,这地方连苔藓都长的蔫了吧唧的。”
“咳。”
玄苦终于有机会展示出他世外高人的睿智:“想知道为什么?”
乔青暗暗翻个白眼:“大师有何指教。()”
大师神秘一笑:“万物更替,天地轮回,何来永恒之相?”
“那个,您真的不打算说人话么?”
大师改说人话——
“这侍龙窟存在已有多少年,几乎无可考证。你们刚才也说了,异空间乃是由玄气开辟支撑,玄气可会永不消散?异空间也是有自己的命数和寿数的,这根据开辟者的玄气高深而定……”他叨叨咕咕又是半天,终于在乔青和沈天衣的微笑之下,总结道:“照贫僧推测,这侍龙窟的脉,已经要枯竭了。”
乔青皱了皱眉。
如果这脉枯竭了,那么支撑异空间的动力也就不复,整个异空间也将……
“不错,消失!”
而即便这脉即将枯竭,大抵也还是一两年左右的时间。可他们进入到这里,直接毁了这龙脉,却是让侍龙窟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了。这才是龙主和奴伯等人发了疯阻止他们的原因。不过同样的,一旦龙脉消失,异空间坍塌,连同着还留在这里的他们三人,都会永远被埋葬在这个空间内。
三人一时没说话。
穿过这道洞窟,拐入了下一道九曲十八弯永无止尽一般的前行着。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被抛在了身后的那几座洞窟内,幽暗潮湿的四壁上,仿佛有什么被浇灌了养分一般鲜亮充实了起来。一阵阴冷的风洞穿而过,它们齐齐蠕动着,像是在发出阵阵雀跃的欢呼……
龙脉中一走数日。
不见天日的地方,走也走不完的洞窟,一丝丝干涸的玄气,让三人几乎不知道已经呆了有多少时日。越是往那个方向走,身体里流失的玄气就越来越明显,到了这会儿,乔青的等级已经降至了大半年前的知玄。另外两人,也是一样。
玄苦扒着洞窟死活不再拔腿了:“休息会。”
“应该要不了多远了。”
“上吊也得喘口气啊,多少时间了不吃不喝,老子再走下去腿都断了。”
这货打死不动弹,抱着一块湿漉漉的大石坚决不起来。沈天衣朝乔青笑笑,靠在玄苦旁边也坐下了。他身体本就孱弱,这些时日下来脸色白的堪比那一头白发,乍一看去,整个人虚弱的很。乔青拉过他的腕子把脉:“嗯,休息会儿。”
玄苦气的瞪眼:“这他妈都是什么差别待遇!”
乔青不搭理他,也靠了下来。这一坐下,身上才像是抽干了力气一样的酸软:“不知道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是人是鬼,说不得还得有一场恶战。”
玄苦习惯性泼冷水:“就怕咱们三个加起来,不够它吃一顿的。”
乔青咧嘴一笑,白牙森森:“不管是什么,吸了老子的玄气就得给我吐出来!”
玄苦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看沈天衣一眼。却见他双眸中含着淡淡宠溺,身上一瞬间所有的鸡皮疙瘩集体阵亡。这女人这种土匪性子,还真有一个两个的愿意往上冲,这不找虐么。他爬起来,乔青扭头问:“刚才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休息好了?”
“人有三急。”
“你好歹也是穿着一身女装。”
“所以?”
乔青摊手,望着他拎着裤腰带走着八字步的模样。玄苦拐过这个洞窟,人没了影子,声音传回来:“嘿,那下次贫僧要是扮个太监,还得切了小**不成?”
乔青哈哈大笑,百无禁忌:“吆,有多小?”
玄苦对她的回答,就是水流成串儿击入水潭中的声音。
她扭过头,见沈天衣苍白的双颊有些尴尬的绯红。只剩下了两人在这里,难免这气氛有点诡异。若是之前,玄苦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两人都可以当做不知道,没事人一样的当着朋友。可这时候,这种淡定就显得有些扭曲了。乔青也觉得奇怪,在她对凤无绝有感觉之前,也能因为那男人的喜欢沾沾自喜,甚至出言混不吝的调侃。
可换了沈天衣,这等话却总也说不出来。
她摸着下巴想,难道那时候,老子就对凤无绝动了邪念?
乔青在心里把玄苦狠狠鞭尸了一顿:“对了,你怎么知道万俟岚刻下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