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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上了胭脂楼的三楼。
的确如月娘所说,胭脂楼的三楼向来不对外接客,十分干净,且比大厅更为富丽雅致。
谢芳华甚是满意,回头对秦铮道,“你看,我说来这里住对了吧?你看看,岂不是比来福楼看着舒服多了?想必住着也是舒服的。”
秦铮打量了一眼来福楼,看着婀娜多姿走在前面引路的月娘,眸光微闪,笑着点头,“嗯,听你的的确是对了。这里看着就是极舒服的。”
“烟雨阁风景最是好,这位姑娘就住烟雨阁如何?”月娘指了指最里面一个房间。
谢芳华点点头。
“至于这几位公子,便依次住在这里其他客房吧!”月娘看向秦铮等人。
“我与她一个房间,其余人你随便安置。”秦铮话落,拉着谢芳华进了烟雨阁。
月娘嘴巴张了张,有些不敢置信。
程铭、宋方等人对看一眼,还没大婚便同房而住,这事儿搁别人总会顾忌做不出来,但是搁秦铮身上,便没什么意外了。他向来不羁世俗,视规矩礼教于无物。
烟雨楼的房门在进去后便关上了,将一行人隔绝在了门外。
月娘回过神来,对程铭等人道,“几位公子,这其余的房间都可以住。你们自选吧!”
程铭等人点点头。各自选择了房间。
“这两个人是在这一层侍候的婢女。叫春花和秋月。几位公子有事情,只管喊她们。”月娘指了指一旁两名清秀的女子,见几人点头,她又凑近一步,悄声道,“若是几位公子想要点姑娘作陪的话,也只管吩咐就是。”
程铭咳嗽了一声,摇摇头,“多谢妈妈了,不必,我们只是来小住几日。”
宋方、郑译、王芜、秦倾都齐齐点了点头。
玉灼看着月娘,他在平阳城待了多年,对于胭脂楼的老板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呦,玉灼小公子,你怎么也来了我这里给我捧场了?”月娘将手搭在玉灼的肩上。
玉灼拿开她的手,对她道,“我是跟着我表哥来的。”
“你表哥?”月娘讶异。
玉灼伸手指了指烟雨阁。
月娘顿时笑了,“原来你还有这样富贵的表哥,福气呀。”话落,她对站在一旁的程铭几人抛了个媚眼,袅袅地走了下去。
程铭等人对看一眼,虽然他们身为京城富家子弟,见惯了风月之事。但是家中训教甚是严苛,在府中给安排通房无碍,但是极其严厉警告不准公子哥贪恋烟花红粉糟蹋了身子。所以,他们寻常去青楼画舫里,也无非是听听小曲而已。自然是不寻妓女陪夜的。
几人相对着苦笑了一番,谁也没想到谢芳华竟然带着他们住在了这青楼里。不过相比这件事儿,他们更是惊讶好奇玉灼的身份。刚才从来福楼出来的时候见这个小童一直乖巧地跟在最后面,几人没怎么注意他,如今听他说表哥,一时好奇不已。
程铭看着玉灼,一改昨日因为毒蝎子对他发怒的模样,和气地道,“小兄弟,你说谁是你表哥?”
玉灼看了程铭一眼,慢慢道,“秦铮。”
程铭睁大眼睛,“我怎么没听说过除了清河崔氏的人外,他还有表弟?”
“那是你孤陋寡闻!”玉灼这回也不买程铭的账了,出了来福楼,他便不再是来福楼里的人,自然不需要对谁卑躬屈膝曲意逢迎,这是他爹娘昨日告诉他的。只需要他听表哥的话就行。当然,也可以听表哥媳妇儿的话。
程铭一噎。
宋方顿时笑了,“的确是我们孤陋寡闻,小兄弟,你说你叫玉灼,是秦铮兄的表哥。你爹是谁?你娘是谁?与秦铮兄怎么是表兄弟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玉灼丢下一句话,扭头推开了距离烟雨阁最近的一个房间。
宋方一噎。
秦倾上前一步,一把拦住了他的手,看着玉灼道,“我也奇怪,你怎么管秦铮哥哥叫表哥。我是他堂弟。也未曾听说过除了清河崔氏外,他还有别的表弟。”
玉灼看了秦倾一眼,忽然一笑,“八皇子难道忘了还有个王家吗?”话落,他拿开秦倾的手,进了屋,房门被他从里面“砰”地一声关上了。
秦倾一怔,恍然大悟。
“原来是王家的人啊!还真是被我们给忘了。”程铭唏嘘一声,对秦倾道,“昨日为了你中毒蝎子,我没鼻子没脸地将他数落了一阵,从今以后,这是结仇了。太后的母族,是贵姓啊。”话落,他“咦”了一声,“既然是王家人,怎么他姓玉?”
“王家的女儿嫁出去了之后,是个外姓,也是表弟了。”王芜道。
“也是!”程铭想了想点头,“不过这个玉姓可不是一般的姓氏啊。”
“你说是北齐的玉家人?”秦倾睁大了眼睛。
“天下姓玉的也不只是那一家。行啦,别想了。”程铭摆摆手,“甭管是谁家的人,只需要知道,以后他是秦铮兄的表弟,我们少得罪就行了。免得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就是他的来福楼不对,竟然三更半夜有毒蝎子。小小年纪,可真是记仇。”宋方也摆摆手,“走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昨夜一夜没睡,如今累死了,我们进去大睡一觉。”
几人齐齐点头,都各自进了房间。
春花、秋月见几人都进了房,对看一眼,互相对着吐了吐舌头。
主子突然到来,让她们都措手不及。于是都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谨慎。
轻歌见谢芳华进了来福楼,嘿嘿一乐,也不必寸步不离地守在暗中了。身影一闪,直接去了胭脂楼的后院歇着了。
飞雁收拾妥当,换了一身赶紧的衣服,守在了暗中。
烟雨阁的确如月娘所说,是胭脂楼最好的房间,甚是宽敞,房间陈设婉约雅致。临窗能赏到胭脂楼后花园的风景,也能赏到临街的风景。
整个房间,美而不华,雅而不奢。
秦铮进了房间后,放目扫了一圈,忽然一把将谢芳华拽到了怀里,咬着她的耳朵道,“好呀,堂堂忠勇侯府的小姐竟然敢开青楼!”
谢芳华就知道以着秦铮的聪明,定然会知道这间胭脂楼是她的。她挥手打开他咬她耳朵的脑袋,红着脸嗔了他一眼,“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秦铮无辜地看着她。
谢芳华推开他,伸手捂住耳朵,对他道,“里面有暖水池,你去沐浴,稍后我让人端来早膳,然后你就好好休息,不许再胡闹了。”
秦铮哑然而笑,低头在她捂住耳朵的手上吻了一下,转身照她所说,进了里屋的暖阁。
谢芳华感觉手烫,脸烫,耳朵烫。暗骂了一声,转头对着门敲了两下。
春花、秋月立即靠近门口,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谢芳华吩咐了几句,那二人齐齐点头,下去准备了。
谢芳华回身坐在桌前,靠着窗子看着胭脂楼的后园景色,庭院深深,柳荫花树馥郁。胭脂楼这等烟花巷陌之地,偏偏有一种令人心里为之安宁的幽静。
不多时,春花、秋月端了几碟菜肴和一壶茶走了进来。
将早饭逐一地摆放在了桌案上,二人恭敬地退了下去。
谢芳华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静静地品着,看着窗外。当看到后院小桥流水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上面走过,她一怔。
若是没有看错,那个人是李沐清。
他奉了密旨去接秦钰,怎么会在这里?
她正思量着,秦铮已经沐浴完,一身清爽地从里屋走了出来,见谢芳华托腮看着窗外,窗子开着,轻纱被风吹起,拂过她的脸庞,有一种风景如画的美人如画的感觉,他心神一荡,走到她身边坐下,声音不觉地放柔,“在看什么?”
谢芳华回过神,转头对他道,“我好像……”顿了顿,她道,“来葵水了。”
秦铮一愣,看了她片刻,又低头寻思了一番,才慢慢道,“按照年前十多日时你来葵水计算的话,如今是该来了。”
谢芳华嘴角抽了抽。
“那怎么办?如今这里没有布包啊。”秦铮有些犯难,“你若是面子薄,不好意思,我去给你找人要?”
谢芳华瞪了他一眼,慢慢地站起身,对着门又敲了两下。
春花和秋月一直没敢离开,闻声立即来到门口。谢芳华低声吩咐了一句,那二人愕然,连忙点点头,转身去了。
“倒是忘记这是女人待的地方了,怎么能没有那东西。”秦铮嘟囔了一句。
谢芳华脸红地看着秦铮,他难道就不懂得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不好意思吗?又想想他当然是不懂的。否则也不会帮他去偷他娘的布包了。
不多时,那二人拿来了一个小包裹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拿着包裹进了里间的暖阁。
秦铮坐在窗前,学着谢芳华早先的模样,对着外面看,树荫深深,花丛簌簌。不得不说胭脂楼的风景比之来福楼强了十倍不止。可见当初建造胭脂楼时,多么费心地经营。
他想到,谢芳华离开京城八年,在无名山待了八年,而这胭脂楼建立了五年。她自然不能是自己亲手建立的。应该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我她建立的。她该是多么地相信并且信任着那个人,让她将所有的东西都全权地交给他为她暗中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