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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童心难抑任是非惩恶扬善侠义名(下)
任是非在彭怀的书房中休息,心想今日一番大闹,不日将传遍江湖,定将扬名宇内。扬名宇内,不稀奇,难得的是,如此惩罚贪官污吏,横行不法者,别人想不出来,只有老子任是非才想得出,做得出,才真正了不起。这件事要是师父来做,顶多一剑把彭怀杀了,哪有老子这么好的点子。得意洋洋,哪里睡得着,直到三更,方才沉沉睡去。
睡梦中听得屋顶上有声响,从脚步声听来,应是吴天星,不动声色,继续装睡。屋上之人,悄悄跃落地上,震断窗栓,跳了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任是非床前,向任是非背上穴道点去。任是非一动不动,眼就要得手,手腕一麻,接着曲池,章门穴一麻,动弹不得,心知不妙,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变起仓促,要逃跑,已是不及。
灯光一闪,任是非点起油灯,嘻嘻一笑,道:“吴前辈,一日不见,想煞晚辈。”吴天星怒道:“任是非,吴某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任是非从吴天星怀里掏出《上清诀》,纳入怀中,嬉笑道:“嘻嘻,老子舍不得杀你,要不是你把老子劫出来,老子今天玩得哪有这么开心。”
吴天星道:“任是非,吴某抓你出来,没有安好心,是要你给吴某解释《上清诀》。”任是非道:“当然,这还用你说,要不老子怎会不早不晚,偏偏在你要离去的时候说梦话,那是提醒你,你读不懂《上清诀》,非老子给你解释不可。”
吴天星恍然大悟,原来并没有点中任是非的穴道,有些不信,道:“任是非,吴某那一指用了七成劲力,不信点不中你的穴道?”任是非道:“七成功力的一指居然点不中老子的穴道,好奇怪?你有没有听过移穴换位?”吴天星惊道:“你练成了移穴换位?”移穴换位是极上乘的功夫,没有几十寒暑之功,不可能练成。任是非道:“前辈夸奖了,练成尚远,只略窥皮毛而已。”
吴天星叹道:“老夫认栽,你要怎样就怎样。”任是非解了吴天星穴道,道:“晚辈不敢得罪前辈。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前辈见谅。”吴天星道:“任是非,此事吴某既然干上了,就要干到底,得不到《上清诀》,决不罢休,你要是放了吴某,有无穷麻烦,你要考虑好。”
任是非道:“前辈快人快语,不愧一代大侠。晚辈可没说要放前辈。”吴天星道:“那你动手吧。”任是非道:“前辈可别误会,晚辈绝没这个意思。晚辈只想和前辈做桩交易,不知前辈可否答允?”吴天星知道任是非刁钻古怪,他说做笔交易,定是不怀好意,怒道:“任是非,你别拿吴某寻开心。吴某虽然武艺低微,还不是怕死之徒,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任是非道:“我知道前辈最大的心愿,是杀上官剑南,报灭门之仇。晚辈说句冒昧的话,以前辈的武功,要想杀上官剑南报仇,连一成机会都没有。”
吴天星怒道:“吴某武艺低微,哪比得上修羊公的高足,名震天下,却尽干卑鄙无耻之事,枉负侠义。吴某大不了死在修羊公高足手上,让天下英雄评论一下,是吴某有骨气,还是修羊公高足侠义无双。”
任是非暗怒道:“这老乌龟,真他妈不识好人心,把好心当驴肝肺。要不是目前没有人,老子才难得和你磨牙齿。”强忍怒气,道:“吴前辈且请息怒。前辈痛恨上官剑南,晚辈也痛恨他,恨不得宰了他。他暗算师父不说,还害死了琳儿的父母。昨天,要不是师父顾念师门之情,于心不忍,晚辈早就宰了他,为薛师兄报仇。”
吴天星万料不到上官剑南和薛道衡之间有这等深仇大恨,道:“此话当真?”任是非道:“还能有假,要不然,琳儿怎会有宿疾,不能练武?”昔年,上官剑南和薛道衡之子薛方平夫妇相遇,为薛琳之母孔嫣然美貌所动,用计害死了薛方平。欲图对孔嫣然非礼,孔嫣然不从,上官剑南在薛琳胸口打了一掌,以薛琳生死相胁,正在危急关头,司马迁赶到,打得上官剑南带伤而遁。孔嫣然把薛琳托付给司马迁,自杀殉夫。司马迁把薛琳送回药苑,交给薛道衡,薛道衡施救,为时已晚,薛琳落下痼疾,不能练武。
任是非道:“要是前辈帮晚辈护送一个人,晚辈就把《上清诀》借给前辈一阅。要是前辈答应的话,晚辈还可以给前辈解释,不过只能在今晚五更以前,时间已经不早了,要不要答应,前辈请自决。晚辈斗胆奉劝前辈一句,徒死何益。他日,前辈练成上清真气,手刃仇敌,岂不痛快?”任是非知道吴天星急于报仇,要和他做交易,除了《上清诀》,不会动心。
吴天星计及声名位望,心中七上八下,犹豫不决。任是非道:“这是前辈交易得来的,正大光明。晚辈一通胡闹,害得欧阳前辈殒命,吴前辈家破人亡,晚辈实盼吴前辈得就玄功,报却灭门之仇。”他和蒙面人作对,只是为了一泄陶佣被毁之怒,哪知竟是闹出这等事来,盼吴天星报却灭门之仇并非虚语。
吴天星心道:“吴某家破人亡,哪还顾及虚名,只要能报得大仇,得慰二弟在天之灵,足够了。”道:“不知少侠要吴某做什么?”
任是非道:“想必前辈已知日间事。明天,晚辈要在东大街公审彭氏叔侄,虽然痛快,却连累了几位朋友。要是晚辈离去,他们若还在东阿,朝庭势必不会放过他们,晚辈斗胆请前辈于明日此间事一了,护送他们离开。奸王刘安在这一带势力甚大,要是没有人护送,难保不出事。”
吴天星道:“少侠武功强我百倍,何不亲自护送?”任是非道:“彭氏叔侄在此为恶,根源不在此处。晚辈不管也管上了,只好斩草除根。晚辈无分身之术,不能一边惩处首恶,一边护送几位朋友。”心道:“老子还有更好玩的事儿,怎能浪费时间在这等小事上,你跑一趟不是也一样?”
吴天星道:“少侠仁心侠肠,思虑周详,吴某佩服,就代少走上一遭。”任是非道:“有劳前辈了。”取出《上清诀》,递给吴天星,道:“《上清诀》可以借给前辈,不过晚辈有一个条件。”吴天星道:“少侠请讲。”任是非道:“《上清诀》是晚辈借给前辈的,下次见面时前辈就得归还,若是十年八年才见面,就十年八年后再还,若是三五天就见面,只能怪前辈运气太差。前辈要保证此书的安全,不能落入歹人之手,前辈能否应允?”吴天星道:“吴某自当遵从少侠吩咐,要是有违誓言,叫吴某杀不得上官剑南,报不得仇。”吴天星最大的心愿是报仇,他以此为誓,自是极为认真,任是非把书递了过去,道:“离五更还有一个多时辰,前辈要是要晚辈效力,晚辈自当尽心竭力。”
吴天星接过《上清诀》,自去阅读,遇有不明白处,就向任是非请教。任是非恪守诺言,认认真真解释给吴天星听。《上清诀》博大精深,吴天星一时间哪里领悟得了。五更一过,任是非就不再解释,要吴天星自悟,吴天星也不再问,到一边自行研读。
天一亮,任是非起床,漱洗完毕,用过早点,径去大堂。吴天星一心研读《上清诀》,一个人留在房中。任是非一到大堂,衙役师爷幕僚以及关先生,官老板等早已到齐,恭候多时了。
任是非道:“各位大哥,小弟来迟,让各位久等了。”众人齐道:“理当如此。”任是非心道:“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死夫’,要他们办事,不给银子,定然办不好。何况这银子,又不要老子掏腰包,何不慷他人这慨。”道:“屡次劳动各位大哥,小弟于心不安。小弟思虑再三,每人发银子五百两,作辛苦费。”众人齐道:“小的昨日已受了甚多,不敢有此奢望。”任是非道:“这是各位应得的,不用再推辞了。关先生,有劳你分发一下。”关先生应一声,自去办理。众人得了银子,心情大为舒畅,精神也好多了。
任是非道:“把彭怀彭德两家家人,丫头仆役杂工恶奴,以及牢中犯人全部带上来。”风天南自去办理。
任是非取过两套县令服,一套给关先生,一套自己穿上。关先生接过官服,不知所措,任是非道:“关先生,你穿上。你是堂堂县令,怎能不穿官服?”关先生道:“这,这,怎么成?”任是非也懒得多说,叫几个师爷帮忙,七手八脚给穿上。关先生穿上官服,真有几分官样。
风天南把人众带上大堂,任是非道:“带齐卷宗笔墨布帛,押上犯人,抬上金银,到东大街去。”众人齐呼一声得令。任是非向背后的“正大光明”匾一指,道:“风大哥,把这个也带上。”风天南叫两个衙役把匾取下来。
任是非携着关先生的手,走到门口,跨上虎背,道:“关先生,你也来。”关先生吓了一跳。任是非抓住他肩膀一提,将他提上了虎背。任是非叫道:“出发。”众人齐应道:“出发。”向东大街而去。
四五百人,浩浩荡荡,向东大街而去。走在最前面的是十多个衙役,手持锣鼓,鸣锣开道。另有手持回避,肃静牌子的十多个衙役,紧跟在后面。任是非和关先生骑虎走在中间,他们后面是一众犯人,犯人后面是彭氏叔侄家人,恶奴抬着二十多口箱子紧跟其后,正是金银珠宝,最后面是风天南,骑着高头大马,带领一群衙役断后。
东阿百姓昨日见得布告,要公审彭氏叔侄,无不拍手称快,早早赶了来,把东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昨日,任是非骑着老虎,招摇过市,百姓无不啧啧称奇,惊讶不已。今日见他骑虎当街而过,不再惊奇,钦佩莫铭,心想小青天大老爷,神通广大,不仅把彭氏叔侄擒获,还能役使猛兽,当真了不起,齐呼道:“青天大老爷。”数万人齐呼,惊天动地,响彻云霄。
任是非心道:“你们感激老子,哼,知不知道,老子玩得多开心。想不到老子一通玩耍,你们如此感恩戴德。”道:“小子不德,不敢当各位父老厚爱。”这番话,他用丹田真气送出去,虽在数万人高呼声中,仍是人人听得清清楚楚。众百姓心想青天大老爷谦逊,难能可贵,好生钦佩,呼声更高。
一众人来到台前。任是非一,台子搭在大街正中,有一丈多高,若在台上审案,四面八方,均可得清清楚楚,拍拍虎头,道:“上去。”两只老虎驼着他和关先生,拾级而上。任是非下了虎背,把关先生提了下来,向正中椅子上一坐,拍拍虎背,两只虎卧在两侧护驾。关先生在任是非左侧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任是非背后坐了一帮师爷,书办,忙着研墨铺帛。风天南指挥衙役忙着挂正大光明匾。一众恶奴,把金银珠宝抬到台上,放得整整齐齐。
任是非道:“风大哥,把彭怀彭德两只老乌龟,老王八,老甲鱼带上来。其余人犯,都在台下管起来。再叫几十个兄弟,到台上助威。”风天南应一声,自去办理。衙役听说要给任是非肋威,都想上去,风天南点了二十个嗓门粗的衙役,带了上去,手持棍棒,分两边站好。
任是非左手一举,衙役无论是台上的还是台下的,都齐声唱道:“威……”任是站起身来,就要发表一通高论,百姓知道青天大老爷要审案了,齐声欢呼道:“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良久不绝。
任是非高高在上,听得百姓感恩戴德的呼声,好不得意,双手摇了摇,意示百姓止声。过了好一阵,街上才静了下来。
任是非道:“各位乡亲父老:彭怀彭德两只乌龟,王八蛋,横行不法,罗织罪名,构筑冤狱,横征暴敛,百般盘剥,残忍刻深,各位父老,无不欲啖其肉,饮其血。小子途经此处,闻知其事,心愤难平,将其捉拿归案,欲还清白于天下,还公道于各位父老,故定于今日公审。有冤欲伸,有苦欲诉,请当场倾吐,本人定当主持公道。彭怀这老小子,不知羞耻,竟然在公堂上悬挂‘正大光明’匾,本人将其取来,悬于此处,要他知道‘正大光明’是何物。本人年轻识浅,不堪重任,还请父老乡亲,推举十位年长有识,办事公正,素负重望之长者,与本人一道,共审此贼。”他这番话由丹田真气送出,数万百姓,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百姓万万想不到,此人年纪轻轻,却达识若此,无不由衷佩服,齐呼道:“青天大老爷。”历久不绝。百姓议论纷纷,开始推举人选,不多久就推出十位。其实,任是非心道:“审案嘛,老子是头一遭,虽然好玩,也许太伤神,要是真如此,老子可得趁早溜之大吉,让他们和关先生一起审,岂不更妙?”
任是非叫衙役搬来十张椅子,要十人坐在他两侧。任是非坐了下来,抓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跪者何人?”彭怀彭德早已跪在案前,听得任是非喝问,道:“小人彭怀,彭德。”任是非喝道:“尔等身犯何罪?”两人道:“小人罪该万死。”
任是非道:“尔等既知罪该万死,当知尔等之罪。关先生,念给父老听听。”关先生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展开昨日所录布帛读了起来。他读来抑扬顿挫,错落有致,可是声音不能及远,远处百姓听不清,道:“大声点,大声点。”
任是非眉头一挑,暗骂道:“他妈的没用,没吃饭,半死不活。”道:“给我。”关先生递给他,坐回椅中。任是非接了过来,提一口丹田真气,读了起来,一字一句,远远传了开去,百姓无不听得明白。念完,任是非道:“彭怀之罪,是否尚有遗漏,若有,请直证其罪。”百姓齐呼道:“青天大老爷。”更有的痛哭失声,一齐拜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