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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些闲杂人等散去之后,我才对喇嘛说明了来意,想去找魔国邪神的古墓求喇嘛阿克为我们的探险队物色一位熟悉魔国与岭国历史的唱诗人兼向导。
铁棒喇嘛说挖掘古冢,原是伤天害理的事,但挖魔国的古墓就不一样了。魔国的墓中封印着妖魔,是对百姓的一大威胁,历史上有很多修行高深的僧人,都想除魔护法,将魔国的古墓彻底铲除,以绝邪神再临人间之患,但苦于没有任何线索,既然你们肯去,这是功德无量的善事。通晓藏地古事迹的唱诗人,都是天授,概不承认父传子、师传徒这种形式,都是一些人在得过一场大病或睡过一觉之后,突然就变得能唱诵几百万字的诗篇。我出家以前就是得过天授之人,不过已经快三十年没说过了,世界制敌宝珠雄师大王,以及转生玉眼宝珠的那些个诗篇,唉……都快要记不清了。
铁棒喇嘛当即就决定与我同行,捣毁魔君的坟墓,身为佛爷的铁棒护法,这除魔乃是头等大事。虽然三十多年没吟唱过制敌宝珠大王的诗篇,但这天授非同学习而得,细加回想,还能记起不少。
我担心喇嘛年岁大了,毕竟是六十岁的人了,比不得从前。按经文中的线索,供奉“冰川水晶尸”的妖塔,是在雪山绝顶,他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铁棒喇嘛说:“我许大愿在此绕湖,然而格玛那孩子仍然没有好转,希望这次能做件大功德之事,把格玛的灵魂从冥府带回来(藏人认为人失去神智为离魂症),事成之后,还要接着回来绕湖还愿。修行之人同普通人对死亡与人生的看法完全不同,在积累功德中死去,必会往生极乐。”
我见喇嘛执意要去,也觉得求之不得,铁棒喇嘛精通藏俗,又明密宗医理,有他指点帮助,定能事半功倍。于是我们收拾打点一番,仍由旺堆带着我们,前往西藏最西部———喜马拉雅山下的阿里地区。
在森格藏布,我们同胖子明叔等人汇合,他们也是刚到不久。我一点人数,好像多了一个人,除了我和胖子、shirley 杨、铁棒喇嘛这四个人外,明叔那边有彼得黄、韩淑娜、阿香,原来明叔的马仔阿东也跟着来了。
我问胖子怎么阿东也跟来了,胖子告诉我说,阿东这孙子平时也就给明叔跑跑腿,这次知道明叔是去做大生意,天天求着明叔带他一起来。后来求到大金牙那了,让大金牙帮着说点好话,大金牙收了好处,就撺掇明叔,说西藏最低的地方海拔都四千往上,得带个人伺候氧气瓶啊,这不就让阿东给他们背氧气瓶了吗?
我心想这回真他妈热闹了,人越来越多,还没到古格王城呢,九个人了,但也没办法,一旦在妖塔里找到魔国转生之地的线索,就跟他们分开行动,不能总搅在一起。
古格遗迹那边当时还没有路可通行,只好让向导雇了几匹牦牛,让高原反应比较严重的几个人骑着牛,好在没什么沉重的物资。在森格藏布一个只有百余户人家的小镇上歇了两天,就动身前去王城的遗迹,寻找古格银眼。
一路上非常荒凉,没有任何人烟,黄黄稀疏的荒草散落在戈壁上,没什么风,望向天空,满眼的蓝,衬得地面的枯土荒草有些刺目。远方褐色的山峦,显得峥嵘诡异,令人不敢多望。
我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我为喇嘛牵着牦牛,铁棒喇嘛在牛背上给我讲着他当年得天授学会的诗篇,都是些牛鬼蛇神,兵来将往的大战。
这时路边出现了一些从地面突出的木桩,shirley 杨说这看上去有些像是古墓的遗址。一听说古墓,连趴在牛背上呼吸困难的明叔都来了精神,抻着脖子去看路边。
向导说那些古墓早就荒了,里面的东西也没有了,你们别看这里荒凉不毛,其实大约在唐代的时候,这里堆满了祁连圆柏。古墓的结构都是用整棵祁连圆柏铺成,这种怪异的树木喜旱不喜潮,只在青藏交界的山上才有,都是大唐天子赐给吐蕃王的,千里迢迢运送而来,但后来吐蕃内乱,这些墓就都被毁掉了,遗迹却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走过这片荒凉墟冢的遗迹后,又走了大约一天的路程,才抵达古城。这里被发现已久,除了大量的壁画及雕刻、造像之外就是城市的废墟,当时并未引起自治县政府的重视,也不像几年后装上铁门派人看守。那时候根本就没人大老远地跋涉来看这座遗迹。
我们从山下看上去,山坡到山顶大约有三百多米的落差,到处都是和泥土颜色一样的建筑群和洞窟。除了结构比较结实的寺庙外,其余的民房大都倒塌,有的仅剩一些土墙,外围有城墙和碉楼的遗迹。整个王城依山而建,最高处是山顶的王宫,中层是寺庙,底下则是民居和外围的防御性建筑。
我对明叔说:“古格遗迹也不算大,但这几百处房屋洞窟,咱们找起来也要花些时间,你所说的古格银眼,具体在什么地方,咱们按目标直接找过去就是了。”
由于高原反应,明叔的思维已经变得十分迟钝,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大概是在庙里,而不是在王宫里。按经书中的记载,这里应该有一座轮回庙,应该就在那里。
王城的废墟中,几座寺庙鹤立鸡群,一看之下便能一目了然,当然这其中分别有红庙、白庙、轮回庙等寺庙遗迹,哪个对哪个,我们分辨不出来,只好请教铁棒喇嘛。喇嘛当然能从外边的结构看出哪座是轮回庙,于是指明了方向,穿过护法神殿,其后有几根红柱的庙址就是供奉古格银眼的轮回庙。
这地方早在三十年代就有探险家来过了,没听说出过什么危险,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把散弹枪给了胖子一把,自己拎着一支,带队绕过一层层土墙,爬上了半山腰。这里的废墟中,屋舍基本上没有保存完好的了,如果仅仅是干燥也就罢了,在雨季这里又暴雨如注,年复一年的风化侵蚀下来,曾经致密的土质变得松脆,一点一点地粉碎,一有外力施加,便成为一片尘埃。断壁残垣等一应突出的部位,皆被损磨了棱角,曾经充满生机的城市,正无声无息地被大自然消化殆尽。
我们怕被倒塌的房舍墙柱砸到,尽量找空旷的地方绕行。明叔和他的老婆还能勉强支撑,但是瘦弱的阿香已经吃不消了,再往高处爬非出人命不可,明叔只好让彼得黄留在山下照看她,其余的人继续前进,爬到护法神殿之时,大多数人都已气喘如牛。
我对这稀薄的空气本来还算适应,但靠着墙壁休息时,看到殿中的壁画,呼吸也立刻变得粗重起来。胖子一边喘气一边对我说:“老胡,想不到这里竟然是处精神文明的卫生死角,还有这么厉害的黄色图片。要在北京看上一看,非他妈拘留不可。”
这里的壁画都是密宗的男女双修,画风泼辣,用色强烈,让人看得面红耳赤。再向里行,壁画的内容急转直下,全是地狱轮回之苦,一层层地描绘地狱中的酷刑,景象惨不忍睹。喇嘛说这座神殿在几百年前都是禁地,普通百姓最多到门口,就不能再向里走了,除了神职人员,国王也不能随便入内。
昔日的辉煌与禁地,都已倒塌风化,我们喘匀了气,便鱼贯而入。神殿后面的轮回庙,由于凹在内部,受风雨侵蚀的程度略小,保存得还算完好。庙中最突出的是几根红色的大柱子,柱身上嵌着一层层灯盏,上头的顶子已经破损了,漏了好几个大洞,造像之类的摆设都没了,不知是被人盗了去,还是都腐烂成泥土了。
我看了看四周,这里四处破烂不堪,哪有什么古格银眼的浮雕。明叔指了指头顶:“大概就是指的这幅雕刻。”
我们抬眼向上望去,当时日光正足,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射将进来,向上看有点晃眼,觉得眼睛发花,但可以看到整个屋顶都是一整块色彩绚丽的画面,半雕刻半彩绘,虽然有一部分脱落了,还有一部分由于建筑物的倒塌损坏了,却仍保存下来了大约百分之七十五。
这幅顶上的壁画,正中是一只巨大的眼球,外边一圈是放射形图腾,分为八彩,每一道都是一种不同的神兽,最外边还有一圈,是数十位裸空行母,仪态万方,无一雷同,不出所料,这就是古代密宗风水坐标古格银眼了。
我对明叔说,这回该把那本古老的经书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了吧,不看个明白的话,单有这坐标,也搞不清妖塔的具体方位所在。
明叔找了根红色巨柱靠着坐下喘气,阿东拿出氧气管给他吸了几口,这才能开口说话,伸手去到包里摸那本经书。这时突听咔嚓一声,庙中一根立柱倒了下来,众人发一声喊,急忙四处散开躲避,巨柱轰然倒塌,混乱中也没看清砸没砸到人。
原来明叔所倚的那个柱子根基已朽,平时戳在那看起来没什么事,一倚之下,就轰然而倒,多亏了是向外侧倒了过去,否则殿中狭窄,再撞倒别的立柱,非砸死人不可。眼看屋顶少了一根大柱,虽然还没倒塌下来,众人却也不敢留在庙内,都想先出去,到了外边安全的地方再做计较。
向外走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被柱子砸倒的一面土墙里,露出一个巨大阴暗的空间,似乎是间被封闭的秘室,墙壁一倒,里面腐气直冲出来。据说意大利人在这片遗迹中找到过大量洞窟,功能各异,比较出名的一个是无头干尸洞,还有一个存放兵器的武器洞,但都离这轮回寺较远,这庙中的秘密洞窟,里面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