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朗身形一颤,琴声慢慢意蕴出一丝令人可觉的忧伤。
他记得那时候他们时常在后山的一片竹林里,他弹琴,她跳舞,彼此许诺,那时候的时光真的很快乐,然而再美好的记忆也有要被无情磨灭的时候。
三年前,她穿着红色嫁衣要嫁他人,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他想唤她的名字,但是最后等她坐上花轿,离开了也没有唤出那两个字,小蝶。
事隔三年,他的曲做好了,但是她却不在了,留下的,只有无法实现的约定。
这时,一道晶莹无意识的从聂朗的脸颊滑下,‘啪嗒’了一声,泪水落到古琴上,在琴弦无情的拨动间,消失殆尽,就如那一去不复返的时间与、记忆。
一曲尽,一舞休。
大厅中掌声四起,大臣们的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易平闭了闭眼,不做任何的评价,不夸赞也不贬损,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般一副疲倦的样子说了句:“朕乏了,今天的宴会就到此结束,众爱卿回吧。”
看着易平在皇后的搀扶下离开,宿瑶原本想说的话都收了回去,看来这个皇帝是有意避开自己。
她转身走到聂朗的面前,同时他也在看着自己。
宿瑶只是轻轻说了一句,“给我一点时间,你们会再见的。”
仲怔!看着那双异常坚定的目光,聂朗心里是一阵莫名,刚想开口,却被身旁还未离去的独孤红抢先了一步,“真是没想到,宿瑶姑娘的舞艺也是超凡绝俗。”
宿瑶转身看向身旁这人一张妖魅入骨的脸,似笑非笑:“宿瑶哪能和风华绝代的丽妃娘娘相比,时间不早了,宿瑶就在此告退了。”
话毕,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身后发呆的谢之德,收到宿瑶的视线,谢之德立即回过神来,客套的和丽妃与其他大臣道别后,便带着宿瑶他们三人速速离开。
目送那几人的背影,独孤红冷哼了一声,眼神冰冷的瞪回那些投射在他身上的猥琐目光后,也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的宿瑶,并没有去睡觉,她想了半会儿,才走出房。
门打开,就看到聂朗还站在外面,看到她出来时,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宿瑶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说吧,你究竟想说什么。”平淡的语气。
“我…”只说了一个字,聂朗便收住了声音,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难道要他只是说一句抱歉吗,还是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其实他就是!从知道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他就后悔莫及。
然而聂朗知道的只不过是这事实的一半,宿瑶为他们师兄妹的事,已经是费尽心力,超出自己能及的范围。
见他欲言又止地样子,宿瑶只是轻皱了一下眉,“如果你是想为今晚的事向我道谢,那就不必了,我从来就不是为了你,我只是觉得娘娘很可怜。”
聂朗一愣,原本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被宿瑶打断。
她继续道:“我不在乎你是怎样的想我,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好人,聂朗,你怨我也好,气我也罢,我还是那句话,我根本就没有想隐瞒你们任何的事,包括苏瑾。”
听不出喜怒的语气,更像是一个事实的陈述。
聂朗仅仅只是被宿瑶此时一个清淡的眼神,让他瞬间明白自己原本觉得堂皇冠冕的理由,此时此刻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同时也深深明白到自己的错误,她不是让人看不明白,而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去认真的了解她,至今也是如此。
“早点回去睡觉吧。”
宿瑶说完话,准备转身时,聂朗突然慌张失措地紧忙伸出有力的一只手紧紧抓着她,阻止她向前一步。
“你干什么?”宿瑶不禁皱了皱眉,对此十分的不解,也十分的不喜欢。
“我的错。”聂朗一口气说出这三个憋了许久的字,声音虽然依然是那样冷清,却带着异常的坚定,就如他那双认真的目光,他看着宿瑶,认真重重道:“原谅我,宿瑶。”
对此出乎意料的反应,宿瑶是一惊。
“灵儿说得对,有时候是我太固执,小蝶的事……”
话还没有说完,宿瑶就紧忙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出声,她快速的把他拉到身后的房间里,马上关上门,两人紧紧地贴在门后,门外传来了几个脚步声,几名巡夜的侍卫经过走廊,慢慢离开。
有云流过夜,原本笼罩在阴影里两个相叠的身影逐渐暴露在银白光之下,聂朗一愣,抬眼看着宿瑶这张过分近的脸,此时此刻,他们两人紧紧相靠,肌肤相亲,甚至还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脸颊上,那是属于她的兰香。
突如其来亲密的一举,聂朗觉得体内正源源不断涌出一股燥热,心跳加快非常。
“聂朗,不要随意说出你和苏瑾的事,要是被心怀不轨之人听到,后悔不堪设想。”宿瑶认真道,当她看到门外已经无人,在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就当要放下捂着聂朗嘴巴的手,突然她的那只手却被一只大手紧紧反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