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微微犹豫了一下，凤云歌冲她绽唇一笑，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前走去。

皇帝歪在一间暗室的榻上，整个身子都是萎顿的，他服下了“解药”，又加上之前已然中毒，所以这个时候，他几乎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脚步声传来，他混浊的目光里陡然一亮，手扶着榻沿勉强支起身子。

待看到萧夜与凤云歌携手而入，皇帝整个人身子都受不住的颤抖着。

这些年来他是把萧夜留在了身边，可是从幼时开始，萧夜不知是察觉了什么，还是性格使然，与他都不甚至亲近，而他又纠结送萧清去行宫之事，再加上怀恋先皇后和对先皇后的承诺，他对这个儿子，一直也是亲近不起来。

虽然当年决定留他在明都，送走萧清，但是父子之情，却始终没有如他所愿的建立起来。

现在，一切明了，他心中的愧疚与后悔却更像是山一样压来。

“夜儿……”皇帝艰涩开口，但是后面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萧夜也停住了脚步，看着不远处已经枯萎到让人心中不安的老人。

他是华国的皇帝，但同时也是他的父亲。

他从幼时就隐隐查觉，他与萧清之间，必定不是众人所知道的那样，后来萧清处处与他相争，他有了自己的实力之后也去调查了，可是越查他却越觉得真相让他觉得不安惧怕。

他的调查在最后关头被他强行停止了，可他与萧清的斗争却无法停止了，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打算要停止这种斗争，萧清想要的，亦是他想要。

谁更强谁得到，他从来都是这么想的，不管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他只是朝着自己的想要的和目标前进而已。

今天皇帝突然吐露了他一直没有查出来的真相，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高兴的，也没有什么伤心，但是此时看着皇帝满目浊光的看着他，那眼神中的不舍与愧疚，却突然让他心头一滞。

因为此刻，他们四目相对，是父与子的相视，其间流转的，父子之间复杂的感情。

萧清神色微微一缓，终究是唤了一声：“父皇。”

皇帝听到这一声唤，浊目微微一漾，枯萎的脸上显出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皇帝目光又转到凤云歌身上，凤云歌刚才一直静默不语，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知道，刚才的短短的瞬间，是萧夜与皇帝多年心结心蒂化解之时。

此刻见皇帝看向自己，凤云歌眸色轻轻一动，她看了一眼萧夜，上前走向皇帝。

皇帝声音微弱：“凤公主，你去北境之前朕答应告诉你一个秘密。”

凤云歌心头猛一跳，她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其实这个秘密刚才朕在大殿也说了一半了，萧清原本是皇后故友之子，皇后重故情，所以我们让夜儿受了委屈，而你，凤公主也是皇后故友之女。”皇帝声音极低，说得也很慢，说到最后一句，凤云歌轻一挑眉，忍不住道：“我的母亲凤瑶是先皇后的好朋友。”

“不但是如此，更是情同姐妹，金兰之交。”皇帝补充。

凤云歌眸色微微一凝，这和华音大师说得一样。

她看着皇帝，再看向萧夜，她是凤瑶之女，萧夜是先皇后凤珞之子，凤瑶凤珞是好友好姐妹，而她与萧夜相差无几，那么……

皇帝缓缓道出了凤云歌的猜想：“皇后和瑶公主姐妹情深，待你和夜儿出生后，她们就给你们约定了婚姻。”

果然如此！凤云歌心头一舒！陡然间觉得豁然开朗！

她与萧夜的婚事让明都城甚至整个大华的都人都想不通，她与萧夜更是不明白，原来根结就在此。

萧清虽然被皇帝和先皇后认为嫡子所养，但是萧夜才是真正的皇后亲子，所以尽管萧清数次求婚，皇帝都不会允许，因为先皇后与凤瑶所约定就是各自的亲生骨肉，皇帝痴爱先皇后，自然也不会违背先皇后的心意！

她和萧夜，婚姻天定，无人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