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东岩敛下眼眸,睫毛遮住了眸底神情,良久后轻抿了一口红酒,淡淡道,“你跟年柏彦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不要以为自己做什么都对,要是都对的话文佳就不会死,也不会葬送与你的友谊。”素叶重重地叹了口。
纪东岩轻轻点头,突然苦笑,“年柏彦当时没一巴掌打过去已经算是你幸运了。像他那么骄傲的人,你拿这种话来攻击他,相当于击中了他的要害。”
素叶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
“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很生气。”纪东岩的语气悠缓,又有点无奈,“所以说小叶,以后真的不要再说了,文佳这个名字对年柏彦或是对我来说都是无法言喻的痛。”
“对不起……”这句话,她像是说给纪东岩听,又像是说给年柏彦似的。
见她情绪又低落了,纪东岩反倒很快恢复平时神情,一改刚刚严肃沉重的话题,话锋一转,“既然你觉得年柏彦那么可恶,干脆考虑一下我吧。”
素叶翻了一下白眼,又来了。
“你先别忙着否定,反正你们谁都不搭理谁,干脆做我几天女朋友得了呗。”纪东岩很“厚颜无耻”地提出建议。
“你这算是趁虚而入吗?”她想起之前年柏彦的警告。
“趁虚而入?”纪东岩怪叫,“我可不喜欢这个词,我说的多正大光明,这是你自己想出的词儿还是有人教坏你了?”
素叶听出他暗指年柏彦,故意沉吟,“其实呢,你的建议也还不错,我考虑一下吧。”
“考虑多久?”
“一年?两年?或者到我七八十岁的时候。”素叶十分认真回答。
纪东岩扬眉,“这辈子我都得跟年柏彦结仇了,他不仅抢了我的钻石,还抢了我的女人!”
“我什么是你女人过?”
“我不是比他先认识的你吗?”
素叶伸手,晃了晃,“我先跟他同床共枕的。”
“你说话真伤人。”
“所以他才骂我是疯子。”素叶说着,又眉梢染上悲伤了。
纪东岩一见她这般马上道,“他才是疯子呢,别搭理他。”
奈何素叶还是很忧伤,眼眶又有点红了。
“别郁闷了,人总要吃饭睡觉吧,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脸上都没肉了。”纪东岩见状有点慌了神,忙将切好的小牛肉全都放到她盘里,“什么都别想,今晚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素叶声音哽咽。
“是啊,你自己照照镜子,都瘦了一圈了。”
“不是……我是指你请客的事儿是真的?”她努力压下泪意,问道。
纪东岩忙点头,“我能骗你吗?放心,我请。”
“那再来两份芝士、五份鹅肝吧,还有他家的黑松露煎竹笋也挺好吃的,再来一份。”
纪东岩吃惊地看着她,不是很悲伤吗?怎么还能吃这么多东西?
半晌后无奈叹气,“我是上辈子欠了年柏彦的,这辈子花钱替他哄女人。”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
“没事没事。”纪东岩赶忙叫来了经理。一顿饭吃吃喝喝到晚上八点多,素叶跟这里的鹅肝较上劲了,吃了好多也不嫌腻,纪东岩好耐性,在旁边喝红酒边慢悠悠陪着她说话。
窗外霓虹灯影,车流如织,室内是优雅恬淡的音乐,与外面还未散的下班高峰热区别开来,纪东岩刚准备提醒素叶还是注意点节食,结果就看到两名侍应生带着一群人往包厢里里领,那架势叫个恭恭敬敬。走在前面的男人身影让纪东岩微微收敛了笑容。
素叶始终低着头吃东西,没注意纪东岩的神情变化,当她将最后一块鹅肝入口时就听他在低语,“这年头还真是不能背后说人。”
听了这话后她吓了一跳,抬眼这才看见纪东岩已不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鹅肝差点喷出来,蓦地又转回头,压低了嗓音,“谁让你发微信的?”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纪东岩也压低了声音。
素叶脑子里都是刚刚的惊鸿一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年柏彦,他身旁还有七八个人,各个西装革履,八成不是客户就是什么银行的人,总之就是应酬了。那么多人当中,她还是一眼就瞧见了他。
“他看见了咱们了吗?”很小声地问了句,她是背对的方向,所以只能看着纪东岩。
“看见了。”
素叶的心脏开始发了疯地狂跳,拿叉子的手都在轻颤,她是很想很想见到他,这些天她守着电话都快发疯了,可是,真的见到了他她反而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晚了。”
“啊?”
“他走过来了。”纪东岩淡淡道。
素叶更紧张了,心**织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紧张、惶惶及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