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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宵禁刚刚结束,张云溪坐着马车返回城外。在一边的白芷出去车厢转了一圈回来贴着她的耳边:“主子,黑衣卫。”
张云溪闻言,眼睛一斜看着手指间捻动的珊瑚手串:“清理干净。”
“是!”白芷没有多问,而是再次出去。马车在石板路上嗒嗒的响着,白芷再次进来时身上多了一层血腥气。她简单的从车厢中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叠手帕,仔细的将短剑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是手指和身上一些配饰,但凡沾染上血腥的都会仔细擦拭好。然后放入铜盆里面点火烧掉,化成灰在车外飞走。
木承泽还没有进入皇宫,就听到身边人报告说跟踪的人全部折了进去。并且留下了话。
他接过那张细小的纸条,上面有娟秀的字体写着:“本事相待两无事,若是对眼看着,那就是麻烦了。”
他愤恨的将纸条揉搓后,又不得不再次打开。纸条上的字体一看就是一女子的,娟秀规整。看得出来,是专门练过的。从下笔的力道上,不难看出是一个习武的女子。
女子习武……那么肯定不是京城这边的。南边的也不会,那里比京城这还要强调女子贤良淑德。习武这种事情,就是江湖中的女子也多不练武,而习舞的居多。那么剩下的,加上语句中的警告意思,估计只剩下东夷和陇西了。陇西的世家多有私兵,实际上因为他们面临北夷同时又负责为内地供应牛羊、马匹等,所以不管是前朝还是本朝都默许了他们私兵的存在。
那里每一个家族,都占有着大片的土地。每三年会有一次会盟,调节和协调各家族之间的事物。一般情况,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他们不会进入中原地区同样的,中原地区的皇家兵械也不会进入那里。封闭的如同自成一国,从唐末就开始存在。
前朝到现在,少有君主放心的。今天看来,所谓的安稳也许并不尽然。他们其实一直在观望着,一如前朝覆灭的起因。虽然家祖起兵和君王无道占了主要,但是如果没有他们在后面推波助澜也不会那么快的改朝换代。一如那个张家!
想起这个,他看着正坐的堂弟皱了皱眉头将纸条递过去:“看看吧!”
“一个武林高手的女子?”诚王一看就知道前后的事情,不过对于朝堂事物显然他对这个更感兴趣。
“陇西!”木承泽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嗯!”诚王觉得也是那里。他将纸条递给一边的内监:“明年是他们三年一次的会盟,到时候您下个旨意让我去吧!去年去的是忠顺王兄,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估计也会被酒色糊弄过去。”
“不止酒色吧!”木承泽冷哼一声,靠着车壁:“你去也成,只是不知道张家的人会是谁去。不过,你若是能跟那张家女的事情成了,也是好事一件。”
“我父王也是这么说的。”诚王对于皇兄的话,很是开怀。至少,只要皇兄这里没有阻碍那么就等于成了一半。他不认为他一个王爷,配一个寡居的女子还差了什么。
两人一路再无别话,诚王在宫门前下了车。木承泽一路通过小路直奔自己的起居室,换了衣服简单梳洗一下就要面临早朝。在早朝上,依然是老调重弹的欠款问题、依然是贵勋哭穷诉早年的不易。
张云溪回到林府,正好赶上朝食的时间。林晗身上的痕迹已经很好的被遮掩了下去,如果不看那眼珠中的红血丝还真难看出他在床榻上因为疼痛缠绵了一夜在天将亮的时候才睡着。
“睡得不好?”张云溪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瓷碗,里面是一碗赤小豆粥,加了些许的红糖。最近是她的小日子,因此除非必要她不会动凉性的东西。
林晗喝了一小口热粥,摇摇头:“无事!”
“那就好!”张云溪没有安慰他。男孩子不同于女孩儿,娇惯并不是好事。当然,张云溪认为女孩子的娇惯,也是要有限度。
黛玉坐在一边,这几天听说伯母在筹措堂弟的学习。多少也是不可知的。只是听说会很辛苦,昨日上午两个人在新弄出来的院子里关了一天。
“这个藕片做得不错,京里没有南边那样的荷塘能够吃到也是不错的。”黛玉夹了一片糖藕放在林晗面前的碟子里,张云溪不喜欢吃这类东西。偶尔吃吃或许可以,朝食是不吃的。
“谢谢阿姊!”林晗耳尖微微翻红的道谢,他现在不会称呼黛玉姐姐了,这个聪慧的女孩子已经被他承认为家庭的一员。在母亲支撑起家族未来的时候,这个女孩子已经成了母亲的帮手。内里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让母亲分心,还不会让他觉得不悦。这样的细心,值得更好的对待。
吃过朝食,林晗坐在一边喝着蜂蜜水。张云溪在一边指导黛玉一些关于丰收祭中秋节的相关礼品和拜帖,这一次不能如同往年哪里都不去。首先,需要带着林晗到领翔长公主府、张阁老府、城外张家进行拜会。因为是丰收祭的关系,黛玉身上有孝不能去。但是她的外家是可以的,毕竟这是最后一年了。因此贾府也是要去的,而且最近那个皇贵妃竟然怀孕了。同时怀孕的还有她宫里的一个宫女,看起来似乎是本来她是想着让宫女侍奉,自己得了孩子。结果没想到自己也有了,这下子热闹会很多。当然,这不管张云溪的事情。
她简单的将林如海故旧的礼方面的禁忌多多少少告诉了黛玉后,关于张贾两家的就一如往年就可以了。多余的礼品,张云溪在拜访的时候会特意带上。然后就是特意为林晗未来的妻家准备的礼,不能薄了不说也不能特别丰厚。这里面讲究的是一个面子,一个里子。那个张云溪准备自己准备。
面子上,因为要求取对方家的女子。因此一定要丰厚,表示对对方的看重。但是太重了,反而有男方攀附的意思。所以这道礼,很有讲究。
走进书房,张云溪继续让林晗接着上次的继续刻,而她在一边拿着一些成册的消息本子阅读。一个时辰后,林晗将雕刻好的竹简整理放置好。起身微微躬身离开房间,他需要稍微休息一下。在他回来后,张云溪依然让人点上了香炉,这次的香带着一些果香气。
他做好看着母亲,张云溪微微一笑:“今天说汉高祖,麒儿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入关中要地,大败秦军,秦朝灭亡。楚汉之争后,统一华夏,建立汉朝。建都长安,遵从黄老之说重设礼制,修养生息为汉夏之始。”林晗想了想,将自己曾经看过的诸王记中的记载背了一段。
“那么你觉得……汉高祖刘邦是一个怎样的人?”张云溪换了一个问法,她知道刚刚这孩子可能当作考校了。
“儿子觉得……非……君子!”林晗耳尖有些红,微微侧头不敢看张云溪。看着他这样,张云溪反而笑了起来:“呵呵呵……很不错的评论。的确,非君子。古书如何记载的呢?”
“说是早期务农,不事生产。后因放走囚犯而触犯律法,不得不进入芒砀山中,成为山匪。陈升吴广起兵后,相应起兵而自称沛公。不是君子。”林晗瘪瘪嘴,在他看来汉高祖怎么看都不像君子。
“嗯……书记的不错!”张云溪夸赞道。不过她这句话说完,转口说道:“但也并非小人,只能说……算是一个流氓吧!”
“母亲……话有些粗了!”林晗微微提高了些声音。流氓这个词汇,怎能出自他母亲之口。
“有什么粗呢?”张云溪不以为意,随手拿起一本册子在桌子上轻轻摩擦:“这个词汇不过是用来形容那些不务正业的人很是恰当罢了。当年的汉高祖,是家中的小儿子不务正业对吗?”
“是,据说不管是农事还是读书都不用心。后来寻了一个厅长的活计,也只是整日酒肉朋友。”林晗点点头,母亲是寻了一个合适的词汇,不算粗。
“麒儿可知道,那个时代什么人可以读书吗?”张云溪想了想,靠向椅子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尽可能的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
“什么人可以读书?”林晗一下子被问得有些迷糊,他从未听过这样的问题。一直以来,只要家里稍有薄产,就能够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