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从来没有有过,连幼时都不曾有过,他毕竟是那般冷漠无情的一个人,从不曾感到委屈过。
若不是这一次迎头被狠狠地痛击,他雷冥远估计还躲在层层建筑的厚厚保护壳中,只是盲目地四处徘徊,找不到走出来的方向了。
一辈子到底有多久?
她骄傲的倔强,他早就可以想到,她是不会先低头的,从她八岁那一年,从他的名字填在她监护人那一栏时,他就明白了,冷郁希比任何小孩都不好惹。
就在自己结婚的前一天,她腹中的孩子没了,而孩子的父亲却毫无所知,依旧一如既往地逃避着心中由来已久的郁结。
手指按住鼠标继续往下拖,冷郁希的时间作息表停留在他结婚前一天,那一天早上,她没有去上课,有些迟出酒店,估计是去吃早饭,电梯下来,她却在酒店大堂撞到了不知从哪里度假回来的僚。
他握着鼠标的指馥缓缓挪动鼠标时,手指,忍不住微微颤动,他咬紧了牙关,点开了那一封email。zvxc。
雷氏?
可是,他一直不敢承认,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正视起自己的心,正视起他的爱情。
冷郁希那个摔破的手机,早就被僚捡去了,又开不了机,自然,雷冥远做的都是无用功,就算他再打一千遍一万遍,手机依旧是不通的。
他刻意不去关注她的去留,没想到她会自投罗网,进了雷氏旗下的酒店,而且是在欧阳启迪的帮忙下。
突然间,他仿若能够感受到那种被双重打击折磨的痛楚,那应该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吧。
t市附医?
雷冥远这几天的疯狂找人,加上重病入院,冷郁希都是不知道的。
如果那个孩子依然还在,那么会像他,还是她呢?
原来就在刚才那个瞬间,他竟然是期待的,那是潜意识中期许的,渴望那时真实的。
两人接着就出了门,走着走着,冷郁希脸色惨白,额头冒汗,晕了过去,僚被吓了一跳,当下就抱起她,站在马路中央拦了一辆出租车,他们的终点站是t市附医。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感冒就酝酿成了高烧,雷冥远连跨出房门一步的力气都没,若不是他的房间今日期满,若不是服务员内线电话打不通进来看看察觉的,他真要烧坏脑子,病死在这里了。
---短短数十载而已。
摩挲着手中的鼠标,雷冥远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变得紊乱起来,那是一种极致的紧张。
他如今已经二十八了,浪费了这么多年,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供他再继续挥霍下去了,而且,没有人规定冷郁希一定会在原地等他。
雷冥远走出浴室的时候,他想通了一件事情,他是爱冷郁希的,不然他也不会这般漫无目的地苦苦寻找她的下落。
在离开的那一刻,她就在心底默念过,今后雷冥远跟英若芳、谁谁谁的,都跟自己无关。
以前那些小小的挫折,每一个最终都被他踩在脚下。
在虐待苛责她的过程中,他的爱恋逐年加深,他却恍若未觉,又或许是将揠苗助长,狠狠阻挡这头势不可挡趋势的延伸。
这说明了什么呢?
他俊脸上的鼻青脸肿,医生本想帮他料理下,他也拒绝了,这是他该有的承受,比起那个悄无声息失去生命的孩子来,他这点皮相上的损伤,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看到,触摸到疼痛,还能够加深他的痛悔。
原来,他感冒了,前阵子冷战时就有这个征兆了,而他却一直,没有去关注。
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来,她也有她的底线,这是雷冥远自找的,跟她冷郁希无关。
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脑海中,却始终看不到他的正面,雷冥远有些急切地伸手就往半空捞去,他猛然惊醒,这只是一个幻象而已,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何况那个孩子是真的没了。
今后的冷郁希,要为自己而活,雷冥远不再是她冷郁希生活的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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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希,这学校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