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汉咳了咳,敲了敲烟袋:“香啊,苦着你了,我上次听你爹说你和侯家的那个小子快成了?当兵的是好,可是瞧见几个军嫂开心的?”
桂香被她姥爷的语气逗笑了:“姥爷啊,您还是甭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吗?你爹倒是放心你!我瞧见桂平天天上学,你却天天要到地里去忙活,心疼!你到底没个亲娘疼……”
桂香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她的确喜欢在课堂上读书的日子,“姥爷,家里的状况暂时不能供得起两个娃上高中,都是一家人,桂平好和我好都一样。我都和马小红约好了,等水力的课程一结束我就找她叔叔学会计去。”
那小狗绕着那房梁柱子转了好几圈,也扑到桂香腿上黏住,那圆滚滚的肚子一个劲地蹭:“姥爷这小花还听话吗?”
许老汉捉了那只小狗摸了摸:“它啊,它是没咱们这些烦恼的哟,吃饱了就睡,就是爱衔我鞋子,每每要找鞋子穿找上老半天……”
许老汉的眼睛这几天看东西总没那么清爽,桂香还想明天去水力再去买瓶眼药水来。
李红英歇息了一个晚上依旧是昏昏沉沉的,桂香硬是拉着她去了玉水的医院,一查竟是血压高。挂了整整一瓶盐水,李红英头脑才清明了些。
桂香怕桂平耽误学习也没去学校找他,王家媳妇倒是提了好几瓶糖水橘子过来。
单福满也担心她的身子,这地里的生活可不轻:“明个我和那边说下,等过了农忙再回去,这地里没个男人到底不行。”
李红英想反对,桂平要是上大了学的话,这学费还要一笔钱。桂香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小娘,您先安心养病,这地里的事就不要太操心了,这钱多的事呢,哪能都叫咱家挣光了。”
李红英总算舒了口气,单福满这才到一楼取了药上来。
回水力的时候正巧在车站遇到了马富源,这李红英向来利索,今天却是由桂香扶着走的,脸色也不好看,简单问候了几句。
侯春生自打送走了桂香,便去西藏出任务去了。满眼的戈壁黄沙渐渐被连绵的山所代替,再往南就望见雪山了,可惜他们出来的时候没带个相机。
章勤每天看着自己老大不时地翻着手心的纸条傻笑,心里直犯怵,章勤是手里拿着个地图等了老半天:“老大……咱这……”
“说!”春生转脸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
“许师长特意叫咱来就是来探探路?”这高原反应可真是叫人难受,他都见好几个小战士不舒服了。
春生挑了挑眉道:“他么,大概是想叫咱出来散散心。”
春生知道这许师长的意思,大抵是想磨磨春生的性子,他本来是想叫侯春生服服软的,可这小子说了个准保完成任务就出去了。许兰因着这个都气哭了。春生是愿意出来的,至少不用时不时地被许姑娘惦记。
章勤听他这么一说,脸都黑透了:“老大,您回去和许姑娘好好说说吧,咱这次可折腾的够呛的。或者,您替咱队里做做牺牲,古代就有美人计,反正糊弄过一阵就成……”
春生转脸笑道:“倒是可以考虑下你的计策。”
“真的?”果然是他们温柔的好连长啊,他要立刻去告知其他战士去!
春生徐徐吐了句:“章勤,我看你势在必得的样子,许兰这个任务交给你攻克……”
“啥?”章勤发誓这辈子都不敢再相信这人的笑脸了。
马小红的咳嗽一直没好,而且越演越烈,有时咳上十几下才能平息下来。桂平催了她去看医生,这丫头也不去,依旧每天早上来晚上归。
今天体育课马小红跑步还摔了一跤,一看就是感冒闹的,回来见她又伏在桌上写字,桂平终于恼了:“马小红到底啥时候你请个病假去瞧病?”
马小红垂着脑袋写手里的数学试卷,抬了眼道:“这段时间学的东西太难,我不能缺课,不就咳嗽嘛,不打紧的。”
桂平干脆拔了她手里的笔:“到底是你身体重要还是这课重要?”
小红气,站起来抢那笔却被桂平举过了头顶,只直瞪着他说:“还我。”
“去写请假条,我给你去找班主任要签字。”
小红一下落在凳子上,将那一摞子书“嘭”地理齐,嘟囔道:“单桂平,你不也一样没请假吗?我爹前几天还碰到桂香和你娘,说是来玉水瞧病的,你也没去瞧他们呀!单桂平,你这是双重标准。”
桂平大眼一瞬呆住,这才还了笔给她:“你说啥?我娘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