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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冷暖人间 哈尔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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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是啥呀?”

“就是一群人有了一样的信仰走到一起”

“信仰是啥呀?”

……

走到一个十字街口,他们看见街对面靠着电线杆子,立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麻衣相术’,旁边坐着一个脏兮兮的老头,眼眶深陷,明显两个眼珠子都不在了。小三子不认字也知道他是算命的。

“来,咱坐一会儿,”小三子率先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隔着街面对着那个瞎老头。遵命和川子一左一右也坐了下来,继续吃葡萄。

他们坐了1小时50分钟。火车上溜老荷接的那块怀表戴在遵命怀里。这段时间里,有三个人给瞎子扔下小钱,有一个中年妇女来算过命,还有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儿给他端来一碗汤,一个馒头。从他的吃相,小三子看出来他的牙齿也不全了。看他吃完了,小三子站起来,“走,去看看。”

穿过马路,小三子他们来到老头跟前,那儿有一个小马扎(小凳子),小三子坐了下来。川子和遵命站着。小三子没说话。

“丑不南行西不东,求财望喜一场空,戍申休往西南走,三山挡路有灾星。小伙子你是要看相算命啊,还是圆梦推八门啊?”老头说话抑扬顿挫,漏风的牙齿间说出来的话,听着好生奇怪。

“你咋知道俺是小伙子?”小三子好奇。老头儿脸上有好几道伤疤,两个眼珠子明显是被人用刀剜出来的,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

“呵呵,俺还知道你们在那儿坐了有一个时辰吧?”

小三子等人目瞪口呆。“你咋知道的?”小川子冒出来一句。

“瞎有瞎道儿,瘸有瘸招儿。”

几个人表情骇然。“请教高人,”小三子双手抱拳,“俺现在该咋走?”

“福地有尘风自扫,绺门无事日常关。”老头儿鸡爪子一样的手捻起胡子。

“你是让俺没事儿别找事儿?”小三子追了一句。

“哈哈哈,大当家的英明,一方福祉。山鹰盘旋在天上,老百姓只能仰望,没人知道它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它到哪里去。”小三子能闻到他身上的臭味。

几个人半天没说话。

“高人,俺那儿缺一个翻垛的(巫师之类),你要是到俺天眼子,俺让人天天给你炖鱼汤喝,”小三子很真诚。

“哈哈哈,大当家的美意老夫心领了,老朽一把烂骨头,若不是惦记着还想看些红尘笑话,早化为一缕烟尘了,呵呵呵。”

又过了半天,遵命拿出几块银元,“高人,多少钱?”

小三子伸手一把抢过来,把那几块银元都扔进那个脏兮兮的小铝盆里,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小三子他们都走出去很远了,后边传来老头的喊声,“今天你们来的地方就是你的出路。”小三子一愣,没说话,接着走了。

回到马迭尔。一走进大堂,就听见大喇叭那大嗓门,“说别的没用,将来还得看俺们奉军的(奉军,指张学良的东北军)……”小三子看见他和溜老荷跟几个人围坐在沙发里,高谈阔论呢。小三子不知道,服务生已经提醒大喇叭两次小点声,可是大喇叭音量如旧。溜老荷先看到了小三子,向大喇叭示意,大喇叭一扭头,“呦,大当家的,”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们本来讲好出来不叫小三子‘大当家的’。小三子扫了一眼那几个跟他们聊天的人,有穿协和服的,还有穿西装的,不像是在‘道上混’的。小三子没说话,架拐朝楼梯走过去。大喇叭和溜老荷跟了上来。

回到房间,小三子坐进沙发里,愣愣的,有点发呆。“张秧子三姑爷那家亲戚挺有钱,住在他们说的‘天堂’那儿,跟咱挺客气的,明天请咱到厚德福饭庄吃饭。”大喇叭的话。

小三子的眼睛回过神来,“也住在天堂里?”

“那家当家的不在家,是那家的管家接待俺们的,他们好像知道咱要来似的。”溜老荷的话。小三子突然想到他今天去的那家,看门老头见到条子就放行,是不是也预先知道了他们要来?“哼,俺他妈还成香饽饽了,”他自言自语。

到了晚饭时间,王地炮回来了,王铁还没有。王地炮有些着急,“大当家的,俺约了哈尔滨几个面儿上人今晚在听雨轩喝茶,要不咱先吃了饭过去?王铁回来了让旅馆的人捎个信儿,不行吗?”

隔了那么一会儿,“那咱先吃饭吧,”小三子站起来,领着大伙儿吃饭去了。按照原计划,马迭尔的西餐。整个点餐过程是遵命完成的。小三子听说菜谱里还有熊掌、鹿肉,好奇地问了一句,“哈尔滨有黑瞎子吗?”一句话引得旁边那桌的几个外国人也在偷笑。

吃过饭,来到听雨轩。是个三层楼,每个楼梯转弯处都有几个人站在那里,猜测、挑衅的目光让小三子恨不得揍他们一顿。不过小三子也知道,这是‘吓门’(吓,音鹤,恐吓的手段,而‘吓门’是江湖术语)。一直到了三楼,豁然是一个大厅,好多人,好像得有几百个。一双双阴狠的目光,一张张乖戾的面孔,好像哈尔滨混社会的人都聚在了这里。有围着桌子喝茶的,有靠墙站着聊天儿的,还有几桌打扑克的,好多人叼着那种纸烟卷。小三子一行人走进来,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小三子立刻意识到,他绝不能在这里输了气场。小三子慢慢地把头从右向左转过去,他没有落下一双眼睛。很快,他判断出这些人不是一伙儿的。他的头继续转,落到王地炮的脸上,王地炮竟然是一脸惊恐,显然他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小川子是脑门青筋暴起,目光里是嗜杀,他有点太紧张了,不过小三子很满意他的表现。遵命竟然也毫无惧色,他的眼睛也是从王地炮脸上转过来,与小三子对视,似乎向小三子确认,这不是王地炮安排的。大喇叭挠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句,“吆喝,这么热闹。”

小三子的脸上竟然有了些许笑容,他为自己这几个兄弟自豪。完全是下意识地,他架拐往里边走去,里边是个月亮门。

“几位是要动青子(喝茶),还是葫芦窑子(赌博)?”有个人胳膊上搭着一块白布迎了过来。

“肖老二,肖掌柜的在吗?”王地炮的话,他好像回过神儿了。

“噢,几位找肖二爷是吧,他在里边。”这个人回头,月亮门门口有一个人转身走进月亮门。几个人继续往前走,到了月亮门。有两个人像站岗的样子,放过小三子和王地炮,却拦住后边大喇叭他们。“嘎哈呀?俺们一起的,”大喇叭嗓音依然洪亮。小三子也回头盯着这两个人,没说话。

“几位爷,这边有地方,喝杯茶,里边让他们当家的说说贴己话好吧?请,”跑堂的反应很快。

大喇叭依然没动,看向小三子。小三子却半天没表态,观察周边的人,他感觉到好多人‘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眼神。场面僵在那里。

“哎呦,这不地炮老弟吗?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进来,快进来,”月亮门里出来一个人,人高马大的光头汉子,脑袋油光铮亮的。“请几位兄弟到那边喝茶,算我账上,”他又对着跑堂的来了一句。

小三子不好再推迟,随着他走了进去。

里边,是个牌九局。一帮人围着一张大桌子,每个人前面都堆着一堆绵阳票子。

“来,坐,来了就一起玩儿一会儿,”肖老二很热情。

“你把俺兄弟都挡在外边,俺这儿啥也没有,搁啥玩儿啊?”小三子坐了下来,他感觉到,坐在这里的没有孬种。这里的人比外边那些更阴狠、更乖戾。小三子注意到肖老二和里边一个精瘦的老头对了一下眼神,走了出去。小三子与瘦老头四目相对,老头的眼睛有些傲慢,小三子的眼睛里开始有了些愤怒。遵命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桌上堆着的钱,“俺也不知道大当家的出来是要玩玩儿,也没多带,”他放在小三子前面一摞绵阳票子。这一摞不比一些人桌上摆着的少,足够买几十杆枪的。

“俺也没耐心烦儿玩儿这个,输赢就一把,”小三子的大手一把抓起那一大摞票子放到庄家对面的位置。桌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大手。他的眼睛却是扫过每一个人,他大概猜得出,这些人基本都是来捧场的,换句话说,都是来给那个瘦老头送钱的,送多少,牌桌上见。

庄家发牌,发到天门的位置,有几个人示意小三子看牌。关于这牌九,咱略微啰嗦两句,会玩儿的就不用说了,庄家对着卡门、天门、末门三家,每家四张牌,任意组合出两组数字,比大小,下注的人可以把赌注押在任何一门。照规矩,谁押的多,谁看牌。

小三子很大方地一挥手,示意天门谁看都行。这些赌徒也有意思,就那么四张牌拿起来看不就得啦?他们不,非要双手抓起四张牌,捂着,一张一张地用手捻出来。能看到他们眼睛里放出来的光。小三子笑了,回头又和那个瘦老头对了一次眼睛。他坐在里边的太师椅上刁着哑巴那样的烟袋锅,有人趴在他耳朵上说着什么。

牌开出来了。小三子没输没赢,本儿。

“哈哈哈,”小三子笑了,拿回自己的钱,站了起来。遵命没走,还站那里,小三子把钱递给他,拿起拐,“咱走。”

“兄弟好不容易来一趟,多玩儿一会儿呗,”肖老二坐在那里,眼睛却瞟了一眼瘦老头。

“肖二爷啥时到八面通,俺请你,”小三子朝他抱了一下拳,转身向外走去。

走出了听雨轩,小三子发话,“去看戏去,到了那儿老荷给俺放手干活儿,有炸毛儿的(反抗的)就揍,打不过就给俺放枪!”

所有人的眼睛里开始发出兴奋的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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