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此刻谢晚有幸围观,一定觉得千载难逢,因为自从认识沈韶轩以来,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的模样,愤怒到穷凶极恶!
沈韶轩眸中怒火燃烧,瞳仁上一点光亮灼痛风拓的眼睛,他低低吼道:“我不明白,你又不是将死之人,为什么总在打流光陨的主意?”
“我这么做,都是为主人的大业着想!”风拓错开目光,低声说。
“我之前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让你不准做伤害阿晚的事情,你这就叫把我当成主人了?”
沈韶轩狠狠松开风拓,将袖中主宰笔掏出来摔在倒地的风拓身旁:“你自己复兴魔族大业去吧,老子不伺候了!”
身后忽然一阵血腥味飘荡,沈韶轩回头看见风拓嘴角溢出鲜血,是自己打了自己一掌。
如此自残啊!当真是叫沈韶轩目瞪口呆。
沈韶轩错愕之际,风拓捡起主宰笔,双手举笔跪在沈韶轩面前。
气若游丝道:“属下再也不敢了,请主人责罚,若主人今日弃魔族大业于不顾,属下便立刻死在主人面前。”
作为从前就跟在魔主宰身边的人,风拓十分清楚,主宰笔和封印圣极之境的化孽图只有魔主宰可以左右。
假如沈韶轩此刻作罢,圣极之境永无开启之日。
沈韶轩嘴上说道:“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可是心中到底是软了一软,伸手接过主宰笔。
无论如何,他的确是魔族人,拯救族人真真切切同他有关。
这一点沈韶轩向来记得一清二楚,于是收好主宰笔,再次背过身子,声音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震得云海都翻滚愈烈。
“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倘若今后再被我发现你动了一点歪念头,从此以后你休想再找到我!”
沈韶轩说罢,身影没入云中。
谢国皇宫里,欧阳若愚和唐楚妍正没日没夜的奔波游走,如实说起来,此举也并非两人对雪儿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只是自从那日欧阳若愚疯了似的甩开唐楚妍,去寻找自己的玉儿起,两人便一直在冷战之中。
唐楚妍气恼欧阳若愚顽固不化,任凭她用尽平生以来所有浪漫温柔,他却并未被她感动分毫,仍旧牵挂他的玉儿。
欧阳若愚原先满心愧疚,也实在不敢负气。
但那日唐楚妍将他扔在路边,直至第二天日晒三竿,他自己清醒过来,才看见一群宫女太监围着他指指点点,哄笑不已。
正因如此,欧阳若愚也和唐楚妍呕了一口气。
所以两人之所以没日没夜的寻找雪儿,是因为二人结伴出门,途中并无半句交流,也不曾商量过分头行动。
以此类推,直至夜色极深,两人之间也没有一个提出回宫休息。
所以月光在铺满鹅卵石的路上投出两道颀长墨影,这两道影子缓缓移动,渐渐在水一方。
唐楚妍目光掠过湖水,她仍然记得这是她那日跳下的湖,故而收回目光时,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禁涣散了目光。
欧阳若愚到底有愧,正纠结着说什么来缓解气氛,瞥见这片湖水,好似雪中送炭,他指着脚下说:“你看,那天你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