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轩冷静的注视着他,半晌才说:“你真可怜。”
这句话,简直比拿刀尖去捅展泸的心窝还要残忍,于是很快,展泸便青筋暴起,可惜他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展泸或许也想说几句话来否定沈韶轩的观点,只可惜浩瀚词海之中,似乎没有一句可以反驳沈韶轩的话。
他并非不知道,自己何其可悲!
沈韶轩居高临下,睥睨着展泸:“好歹我们从前也是兄弟,我不会杀你,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和你爹迟早都会败露。”
展泸也是不识好歹,竟说:“你今天不杀我,来日我绝不会对你留情,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侥幸逃生了!”
沈韶轩摇了摇头,背过身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下次即便我与你狭路相逢,我也未必不是你的对手,展泸,你以为武林盟主的位置你这就算坐稳了吗?”
展泸脸色发白:“你什么意思?”
“沈家的化孽图,你和你爹至今都没找到吧?这东西一刻不拿到手,你就别妄想可以高枕无忧!”沈韶轩莞尔,唇畔略微勾起。
展泸眉头紧蹙,追问道:“化孽图是不是在你身上?”
沈韶轩迈开步子,声音越来越远:“你想知道的太多,我累了,没耐心告诉你。回去的时候记得问问你爹,他在牢房里找到的证据是不是真的,可别看走了眼!”
“沈韶轩,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漆黑天幕中星辰稀疏,寂寥的湖岸回荡着寒鸦悲鸣,展泸狠狠抓起膝下的泥土,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这一夜,沈韶轩还是寄宿在半山腰的阁楼里,住进来的这些天,沈韶轩一直觉得奇怪,首先这座孤山上怎么会凭空出现一座阁楼。
其次,阁楼中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仿佛有人刻意留下的。
他自然是想不到,这些都是肖喻川法术下的成品,也因此没有人能发现沈韶轩栖身此处。
漆黑如墨的夜空里渐渐有雾霭弥漫,天就要亮了,然而沈韶轩却困意全无,他站在楼外,晨雾中夹带刺骨的冰寒。
破天荒的是,谢晚也站在外头,她失眠了。
其实谢晚纠结的问题有很多,第一,沈韶轩遭人陷害,惨遭背叛,更是丧父,却在她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想来有些心酸。
谢晚开始后悔那时毫不留情的打了他。
其次,谢晚一直在努力回想,沈韶轩撩起薄纱吻她的时候,肖喻川到底看见了没有?
人在投身于思考中时,总是不由自主的失眠,谢晚就是如此。
由于想得太过投入,就连沈韶轩何时站在谢晚身边,谢晚都不得而知,只是转动眼珠时,蓦地瞥见一只白色的袖子。
沈韶轩仰望天空,微微眯着的眼睛遮不住浑身的疲惫。
想来沈韶轩与谢晚再怎么说也算得上生死之交,谢晚忽然就有些内疚,于是轻轻问他:“你还好吧?”
沈韶轩摇了摇头:“没有你在身边,一点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