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意那络腮胡子等人的讥笑,孟四海说道:“孟某若没有认错的话,这位兄弟应该是海大当家手下的刀疤三,郭三爷罢?”
那络腮胡子问道:“你识的郭某?”
“吃飘子钱老合这一行里,谁不知道刀疤三的名号!”孟四海轻笑了一声,接着用手在头顶划了一个圈,以左手覆右手向左一推后才放了下来,口中道:“真龙绞水有根底!”
“果然是道上的人!”被唤做刀疤三的海匪听得懂孟四海的黑话,也看得懂做的这个暗号。
“我们四爷是蝴蝶岛上的四当家,孟四爷!”孟四海没报自家的根底,旁边跟随而来的海匪自然有眼力,忙说道。
“原来是孟四爷,幸会!”都是在杭州湾外海吃飘子钱这碗饭的,那刀疤三自然听过孟四海的名号,倒也客气了许多,又将目光投到了乐天的身上,不解的说道:“这是孟四爷绑的肉票么?”
孟四海笑了两声,说道:“郭三爷也听说了,蝴蝶岛被官军端了,孟某想投奔海大当家的门下,故而将此人当做投名状送与海大当家的当做见面礼!”
刀疤三有些惊讶的说道:“这白白净净的后生莫不是哪个有钱人的衙内?能敲上一大票不成?”
将手一摆,孟四海得意起来:“郭三爷说错了,这白白净净的后生可不是什么衙内,而是钱塘县的知县,节制杭、秀、越三州水军的狗官!”
劫了朝廷命官,刀疤三等人皆是一惊,彼此面面相觑。
能在海大当家手下做头目的,刀疤三可不是一般人,手下也是沾有人命的,更是痛恨官军,看着乐天眼神里冒出一股带着恨意的凶芒,转而对孟四海说道:“孟四爷,门坎在眼前,咱给你挑门帘!”
这句话,乐天当然听的懂,这刀疤三要给孟四海当须知引荐人。
“多谢郭三爷引荐!”孟四海拱了拱手。
“彼此多加关照,咱老郭向来办事仗义。”那刀疤三与孟四海说话的时候有意将眼一闭。
孟四海点了点头,与身后的几人说道:“兄弟们,还不谢过郭三爷引荐!”
待几个谢过之后,将手中刀棍放在船上,与那孟四海将眼一闭,道了一声:“请吧!”。下一刻,只见有刀疤三的手下跳上船来,从腰里拿出黑布,将孟四海与几个手下的眼睛蒙了起来。
乐天也没有幸免,一双眼睛同样被那海匪蒙了起来,随后只感觉船向别处驶去。
看来,盘踞在嵊泗一带的孟二柱与这海大当家的比起来,缺少了很多底蕴,至少这海大当家的防范周密异常,若不然也不能让乐大人率水军那么快的寻到老巢。
……
盘踞在舟山的海匪,海大当家的老巢是一个很大很大、半边依靠半截山洞半边由圆木垒成的混合型大木房,座落在无山岛中|央那个座山上,房中膝着桐油的地板上铺几十张各种兽皮拼结而成的绚花大地毯,十几盏大碗里置着熬好的鱼油灯,闪耀着晃眼的光亮。
海大当家的坐在正中的一把做工极为精美的楠木大椅上,上面竟然还垫着一张虎皮,旁边在其触手可及的地方,更是插着十几柄上好的兵刃。海大当家的与别人不同,却是留着一个秃头,用后世的话来说有些脂溢性脱发,头皮像个球胆一样,闪着油亮亮的一层光。而且这海大当家的还生着一只尖尖的鹰钩鼻子,使的海大当家给人的印像显的凶狠阴鸷,似乎是受了脂溢性脱发的影响,这海大当家的眉毛连同胡须也是稀稀疏疏的几根,令其的模样显的更加凶恶几分。
在海大当家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鲨鱼画,从海中一跃而起,张着巨嘴露出尖锐的牙齿,似乎是要随时吞噬生命一般。
海大当家的坐于正中,在其的两边,分别坐着六个人,坐在六张椅子上,虽然这椅子没有海大当家那只精美,却也都是用上等好木料做成的,显然这六个人在这伙海匪中有着不低的地位。
乐天被一个负责看押他的小海匪押了进来,在乐天的前面,孟四海与几个蝴蝶岛的海匪走在前边,也都被蒙着眼睛,步代缓慢的似在摸索一般。
很快,乐天与同孟四海等人被押到了大厅的中间,随后被去掉了蒙在眼上的黑布,被强制着向着坐在上面的海大当家行了一礼。从位置上来看,乐天连同孟四海等人似被审问的囚犯一般,等候着盘踞在舟山这伙最大的海匪头目的问话。
海大当家的瞪着一双眼睛,目光一一的扫过,直到最后落在乐天的身上,然而一双手却是按在座椅上,手指距离最近的那柄剑很近,似乎是在防备着什么一般。而在下首的六张椅上的六个头目,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柄闪着寒芒的锋利匕首,眼瞳也如同海大当家的一般,目光一一扫过乐天几人,面容上的神色显得凶狠至极。
小半盏茶的时间里,海大当家的与他的六个手下头目没有说话,只是用着这种眼神在看着乐天与孟四海几个海匪。
乐天心中清楚,这是海大当家的还有他的六个手下在考查人,说的再明白一些就是给人以心理上的压力,也可以说是下马威,这也是海匪或是山匪土匪考验人惯用的手段。
对于海大当家几人的考验,乐天自然是不需在意,乐天心中在意的是要如何脱身,如何能逃的一条性命。
乐天的身份是什么,乐天的身份是钱塘知县是朝廷命官,虽说官匪有时做的事都差不多,然而自古官匪不两立,乐大人能躲过这一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