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过这酒的名字,乐天只觉得是种好酒,倒不觉得有甚稀奇。乐天没什么感觉也倒罢了,一众酒客听闻到这名唤琼腴酒的酒心中无不一惊,这琼腴酒是汴梁城里的亲王、附马家才有的好酒,便是有钱人家也休想喝得到,能拿出这等好酒的人也是相当有身份的人物。
店家抱着酒坛过来,乐天举着酒杯向那人回敬,以做致谢。
“这位官人再说个笑话罢!”这时又有人在一旁说道。
双手捧杯,乐天向众人敬了一杯,“既然承蒙诸位看得起,乐某再说个有关于酒的故事!”
众人回敬了乐天一杯,静静的等着乐天说笑话。
乐天缓缓说道:“去岁余寒窗苦读之时,深感疲惫无聊,便去一酒家饮酒,无聊之余,在下与掌柜说:给在下说个寂寞的故事罢。那掌柜拿出一坛酒,道:这个是嘉兴的女儿红,在绍兴谁家若生了女儿,就在院中桂花树下埋一坛酒,待女儿出嫁的时候再从地下挖出来招待宾朋。在下说,这也没有哪里寂寞啊。那掌柜说道:尝尝吧……此乃百年陈酿。”
乐天话音落下,有几人笑出声来,又有些人左右张望,不解曰:“此有何可笑之处?”
有人鄙视着那几个仍没听懂笑客的酒客,说道:“百年佳酿居然没有喝掉,岂不是老姑娘一枚!”
直到这时,那几人才醒悟出来,笑得前仰后合。
笑声落下,冯保端酒敬向乐天,说道:“乐兄弟一直居于平舆,连嘉兴女儿红的故事也知晓,果然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就在这时,走过来一须发半白,看模样年过半百的人,与乐天说道:“这位官人可有空闲,我家主人请官人前去雅间一叙。”
听那人说话,冯保一向在外做威做福惯了,眼下又吃了几杯酒,出言喝道:“我乐兄弟正在吃酒,你家……”
“诶!”未待冯保把话说完,乐天连忙打断冯保说话,说道:“冯官人,既然有官人瞧得起在下,在下自然不敢托大,常言道相遇便是有缘,又何必拒人以千里之外!”
“还是这位官人有眼力!”那年过半百之人向乐天点了点头,又说道:“那请随我去见我家主人!”
酒吃得有些上头,冯保听不得乐天的劝,瞪着眼睛再次说道:“你家主人为何不来见我等,偏偏让乐兄弟去见你们。”
“大胆……”那年过半百之人厉喝一声。
乐天闻言也是一惊,忙与那年过半百之人拱手作揖道:“这位前辈莫要生气,在下这位兄长酒吃得多了,容在下安排我这兄长离去,再与前辈您行走。”
“快些罢!”那人回道,很不奈的立到了一旁。
微微倾斜着身子,乐天靠近冯保耳边,低声道:“冯兄,您没听出此人的声音么,此人是宫中的人物……”
就这么轻轻一句,惊得冯保目瞪口呆,连酒都醒了大半,慌忙立了起来与乐天拱手道:“哥哥方才才想起来,还有紧急公务在身,这便要回那杭州城,便不与乐兄弟多做耽误了!”
说话间,冯保与乐天又拜了一拜,从腰间摸出些银钱与酒家付账,头也不回的离去,当夜连在汴梁城休息也没休息,一路出了汴梁向东南行去,生怕生出什么事端。
方才那年过半百之人过来说话,乍一开口,乐天立时觉出不对劲出来,此人说话的声音与宫中的宦官(太监,宋时还没有太监这个称呼)一样,立时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这位前辈,请罢!”目送冯保离去,乐天说道。
那年过半百的宦官带着乐天行去,原来这处雅间就在乐天座位的隔壁,古时楼房雅室只用木板相隔,自然没有什么隔音效果,乐天在那边说话,雅室里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开门进了雅室,乐天才发现这处雅室是一处套间,两间屋隔着一层帘子,显然那位贵人在里边小坐。那年过半百的老者说道:“官人,那位先生小人己经给您请来了!”
里边有人说道:“阁下那两个笑话说得十分有趣,我请你过来小酌几杯,也是想让你再说几个与我听听!”
那年过半百之人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家主人最近烦闷,官人便说几个笑话与我家主人解闷!”
里边那人又说道:“老梁,请这位先生进来罢!”
这年过半百之人应了一声,上前掀开帘子,让乐天看清了那坐在里边之人的面容时,不由一惊,除些硊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