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见此情形,心道不妙。立时开动脑筋想起主意。只见他抬头一瞧,岸边人群簇簇。心底这就想到了办法,便冷哼一声当即开口:
“你如何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妹妹霸道蛮横,当街欺人。你到反咬一口。你当满街的人都是瞎子,就没个说公道话的吗?众位街坊邻居都在,可评评理,难道东关大名鼎鼎的小霸王李一龙,便是这般以多欺少,蛮不讲理的么?”
一众街坊早就看李一龙这混街头的不良少年不爽,只是东关这里人多口杂,都养成了不爱惹闲事的毛病。
不过不惹归不惹,闲看可是少不了。这会儿看到街头恶少被一个小儿责问了,个个都心头直呼痛快。
听到程恪发问,大家立时起哄帮衬起来:
“就是就是,小霸王你难道便以多欺少么?”
那李一龙今年才打服了几条街上的“老大”,眼下正是收买人心,扩大地盘的时候,最忌讳别人说他是以多欺少。他自家也是知道自己这古怪妹妹有多荒唐的,这就有些虚了。便松了些口,问:
“别的我没瞧见,只见你们两个欺负我妹妹,你说该怎地了结?”
程恪心底暗笑,脸上没表露,只是拱拱手道:
“事有主次,既然以多欺少不对。单挑切磋一番便是。倘若你今日输了,你妹妹便向我这船上的兄台道声歉。倘若我们输了,这闲事我等便管不得,你妹妹自便。”
李一龙嗤笑一声:
“就你这小身板跟我打?你信不信我打你十个?”
程恪见眼前的李一龙一身精瘦,个子比他高个一头,却经劲横张,肌肉鼓起。显然是个练家子。
不过他到未曾惧怕,却是笑了:
“我不过一个文弱书生,自然不是你的价钱。我找的和你对招之人,是他。”
说完一手指向姚长子。
这倒不是程恪拿姚长子当抢使,后世的程恪读大学的时候,因为当码字工,涉及到一些武术知识。曾跟他班上一位同学交流过些许武术常识。可巧的是,他那位同学正是扬州人。
扬州商贸之地,此时的明朝中期,以西商,也就是陕西、山西两地坐商为主。
商人走镖押运,多少会涉及一些镖局拳脚,故而扬州渐渐也发展出了些许自己的武术流派。
他那位同学就曾跟他提及过扬州流派的延传。
反推到当下这个年代,扬州人练武,脱不开两大流派-铁腿与截拳。
而姚长子祖上,正是以铁腿见长的榆林边军后裔。当然,这家伙现在只是会些皮毛而已。
不过再是皮毛,毕竟是正宗传人,就算姚长子扛不住。
是以,程恪和姚长子二人组。在打架上一个出主意,一个出拳脚。这已经成了他们一直以来的日常曲目。
程恪笑着问一句:
“长子,有把握吗?”
姚长子裂开嘴笑道:
“求之不得。”
一边说,一边姚长子便从水里爬了上来。
人群这便分出一块空地,让姚长子和李一龙过招。
李一龙一撂袍角收在腰间,伸手摆出一招起势,嘴里招呼着:
“来吧。”
程恪却不慌不忙,又提了一句:
“你比我这兄弟大个几岁,就算是单打独斗,也是我们兄弟吃亏。你敢不敢只出拳不出腿?”
说了话,程恪根本不由李一龙争辩。便拱手朝着人群道:
“我兄弟今年才十四岁不到,而这位李老大却十七八岁年纪。以多欺少他没做的出,便以大欺小么?诸位叔伯们都在。我这要求,不算不合理吧。”
众人当即架秧子起哄道:
“不算!”
李一龙只觉今日处处都由着眼前这小子牵使。就如他是头憨牛,而程恪却是拿着鞭子的牧童一般。直叫人憋着说不出的不爽快。
不过这小子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他毕竟比眼前这两小子大些,也确实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这么一想,他今日明白是要在东关市人面前挣个脸面,便也顺口答应了:
“好,我只出拳不出腿,来吧!”
这厢程恪见李一龙答应了,又拽过姚长子,暗暗叮嘱他不得用脚,先摸摸这人路数。
姚长子便觉得怪异,为啥不找自己擅长的腿脚出招呢?转头一想,他便明白,程恪又要使阴招了。
这么想着,李一龙刚一声喊出,没成想姚长子早就按耐不住,先暴吼一声冲了上去。
呼呼呼,电光火石之间一阵拳来脚往,直看的人眼花缭乱。却在片刻功夫后,李一龙一拳砸在姚长子膝盖上。
姚长子吃痛,不过他到底皮厚肉糙,咬着牙忍住痛,挨住了这记轰拳。却反倒架着李一龙胳膊,连连将他冲出好几米远。
又是一声爆吼,居然将李一龙硬生生推进了人群里。
第一个回合,二人打了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