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邹厅对我一向不错，我只是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都不要问。邹正义是领导，有些话他说出来不合适，包括他对你说的那些话。”

江笑枫听出姜峰语气中的潜台词，也只能故作一笑。姜峰和邹正义差不多同时进入警界，两人年岁相仿，但是和邹正义仕途顺风顺水不同，姜峰却一直得不到重用。特案组一组组长这个职位，他一做就将近十年。

论起立功表现，姜峰当然不让，可是论起走上层路线，姜峰的确比邹正义差了不少。两人当初都没什么政治资源，但是邹正义如今却很轻松的和一群省市领导谈笑风生。但姜峰依旧在特案组一组，依旧面对着很多头疼的案件。

如果说姜峰心中对邹正义完全没有怨气，那肯定是说不通的，就连江笑枫有时也会为姜峰打抱不平。在他看来，邹正义能成为副厅长，那姜峰如今也应该是副厅长了。

“老姜，我你还不了解吗。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咱们特案一组，是不是也觉得省厅有黑警？”

姜峰抬眼看了看，道：“我了解你，那你也应该了解我。你觉得我会跟邹正义那样，满嘴跑火车吗？”

江笑枫无奈的举着酒瓶不知道说啥，好久，才将酒瓶摁在桌子上，道：“好。你们都什么都不说，那我要是插手邱超伟的事，你们也就别多管。”

“你要是胡乱插手，真要出了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姜峰咬牙切齿，那言辞，绝对不是在威胁，“邱超伟是致幻剂毒品案的重点之一，你要调查他的事情，一旦把我们的计划弄坏了，就等同于毁了我们整组人七年多的努力。不管有没有黑警，整件事情都是牵扯在一起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步骤出了纰漏，都是前功尽弃。”

“我懂。这件案子已经不单单是地下致幻剂毒品制造和交易网络的问题，而是牵扯到腐败和渎职。我在想，吉佳婕是案件的直接负责人，辅佐邹厅统一安排和调配警力部署。这个案子一直得不到进展，并且还因为泄露关键信息，导致卧底身亡，计划不得不更改。照理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吉佳婕就算不被问责，至少也要调离原岗位。可是如今，吉佳婕还是坐在综合特别行动科负责人的位置上，你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到底是谁把吉佳婕一直安插在那，谁不想让案件得到突破。”

姜峰眯眼，良久，才终于吐出一句：“你想说吉佳婕背后是谁？”

江笑枫道：“绝对不是邹厅。虽然邹厅的分管范围包括各个特别行动组，他也是吉佳婕的直属领导，但是综合特别行动科这个位置的人员安排，不是他说的算。老邱出事之后，我听说在省厅内部，有个重要领导亲自出面给吉佳婕说话，这才为吉佳婕保住了位置。”

“好了，你别说了！”姜峰赶紧打断了话语，“你在胡乱猜测下去，以后还怎么工作。”

“如果我们内部人都没肃清，这才没办法好好工作。”江笑枫有些激动的用酒瓶敲着桌子道，“老姜你是个稳妥的人，所以有些话你清楚，却不说。但是我不怕事，我看不惯就得说出来。咱们省厅的马玉阁厅长是什么人，你我难道不清楚。”

姜峰眉头紧锁，嘴唇抿住，这种微表情，表明他内心的确有很多话，可是正如江笑枫所言，姜峰稳妥期间，是自己不会说出来的。所以，他这会没有阻住，让江笑枫继续说下去。

江笑枫道：“外界一直传闻马玉阁贪腐，他能做到省厅厅长的位置，也是和某些领导交易有关。从他成了省厅厅长后，他所提拔的人，也都是和他一路之人。我这话不是针对邹厅。邹厅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但是我很清楚，如果不是邹厅和马玉阁一直走到比较近，而且和马玉阁处事风格差不多，他也不会那么快得到推荐提拔。相反，这些年在下面兢兢业业，老老实实工作，却和马玉阁做事风格不同的人，都很难上提，比如老姜你。你做了快十年的特案一组组长，一开始吉佳婕还是你的手下，而如今，吉佳婕反而成了你的领导。这其中没问题？”

“所以，你一开始就在怀疑马玉阁？”

江笑枫点点头：“我其实一直在整理思路，我把当年所有的事情综合分析后，觉得是有人故意在阻挠我们将案情查清楚。这个人说不定就是整个地下致幻剂毒品制造和交易网络的保护伞。”

姜峰道：“但是你怀疑马厅长是最大的黑警。这个怀疑，有些太大胆了！”

江笑枫道：“所以，我现在只是推测，并不能断定马玉阁有问题。又或者，马玉阁才是好人，而真正的黑警另有其人。但是不管如何，我想说，老邱的事情，我不可能不管。所以老姜，就算我私下求你。特案一组涉及的那个案件，如果可以让我知晓的事情，能否通融知会我。而我也一定会向你保证。为了保证你们的行动不受我的干扰，我以后要调查什么，或者是查到什么，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和你进行沟通。”

粗狂的呼吸声，姜峰深吸一口气后，身体坐直，看着江笑枫，他心中知道不能阻止对方查下去的信心，所以，江笑枫刚才说的沟通，实则也是个好事：“好，我答应你，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黑警真的来头很大，那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相对弱小了很多。”

“所以我才会想要扩充自己的力量。”江笑枫狡猾一笑，“这些年，奇案组的人都被我刷掉了，你以为我真的想成为光杆司令啊。”

姜峰眼前一亮，愣了一会，这才用手点了点江笑枫，笑道：“你呀你，果然还跟以前一样，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