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是意外吗?纵然是意外又如何?我这个巫女,还是要被送上火刑台。若不是我逃了出去,如今可能已经化为一缕飞烟,一捧微尘,随风消散。”
五德凑近到姬天凝身边,低低地道:“您莫要如此说,须知皇上对您不同,如何会舍得把您送上火刑台处死。皇上早已经有安排,火刑台下另有密道,会把娘娘从密道暗中转移。即便是娘娘不逃走,如今也会安然无恙。为何,娘娘便不明白皇上的苦心。”
目光中带着些许无奈和不满,他在后宫侍候火逆鳞多年,还不曾见火逆鳞对哪位女子如此骄纵宠爱。那已经不是君王对嫔妃正常的恩宠,皇上的心中,是真的有这个女子,她的重要性,令皇上竟然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安排。
“什么?”
姬天凝愣住了,她一直以为,火逆鳞宁愿看着她在火刑台上被烧死,也不愿意送她离开。
“娘娘,你该知道皇上对你如何,奴才在皇上身边侍候多年,也不曾见皇上对那位嫔妃如此恩宠用心。皇上对娘娘,是真心喜爱。”
“怎么可能?”
“娘娘,听奴才一句劝,若是没有君王的恩宠,您如何能在后宫安然度过这许久。为了避免让您受后宫嫔妃嫉恨陷害,皇上把娘娘留在听雨阁,便是让那些嫔妃,没有加害娘娘您的机会,也是为了,让娘娘不必去忧心后宫的争斗啊。”
五德早就想说这些,只是一直没有太多的机会,如今看到火逆鳞和姬天凝闹成这般模样,唯有他知道,姬天凝离开后,火逆鳞心中的无奈和痛苦。
那次,火逆鳞勃然大怒,几乎就要去昭阳宫,杀了宫幻凤。他无奈只能请来太后,才勉强压制住火逆鳞。只是,其后火逆鳞病情沉重,病了好一段日子。
没有几日,便送来并肩王的密奏,火逆鳞狂性大发,杀死了很多人,有一段时间一直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即便是太医院,也毫无办法。唯有那个姬天凝托付的太医,勉强可以减轻火逆鳞的病情。
一时间痴了,却原来,白马皇帝不肯送她离开,是早已经安排好,不会让她死。
“连谶语都出现了,他不处死我,后宫岂有我容身之地?”
五德楞了片刻,没有想到此时姬天凝的思路还是如此清晰,不由得心中佩服,感觉便是火逆鳞让这位娘娘去趟后宫的浑水,倒霉的却不一定是这位看似纯真的娘娘。
“皇上想藏一个人,也并不难,皇上早已经安排好密室,让娘娘藏在其中,等日后皇上亲自领兵出征,便带着娘娘一起前往。”
“五德,这便是说,我要被雪藏起来,躲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连新鲜的空气也呼吸不到,天便如一只惶恐的老鼠一般。”
五德脸上尴尬起来,他知道姬天凝喜欢自由自在,更早就想逃出皇宫,便是因为皇宫中没有自由。想到,把如此一个灵动娇俏的人,关在地下的密室中,心中也是不忍。但是,他忠于的人,只能是皇上。只要能令皇上满意高兴,其他便不足道尔。
“若是那样,还不如烧死我的好,不自由,毋宁死!”
话语铮铮落地,五德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姬天凝为何死也要出逃。
“娘娘莫要再倔强了,拂逆了皇上的美意,对娘娘可并无好处,对娘娘的那位朋友,更无好处。虽然如今皇上,贬谪娘娘为奴婢,但是只要娘娘博得皇上欢心,便是六宫的位置,也是娘娘的。”
“五德,我的总管大人,何必用如此天真的话来敷衍于我。须知,我如今虽然回到南诏,被皇上抓住。但是你们皇上,并不敢让我暴露身份,定然还是把我雪藏起来,不令他人知道。若不如此,他该如何解释,巫女为何没有被在火刑台上烧死,而是仍然活着?”
五德低下头,这位娘娘,就不能笨点,糊涂一点吗?
“休要说六宫之一,便是皇后那个位置,我也不稀罕。如果可以选择……”
姬天凝没有说下去,如今,她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吗?
火逆鳞睁开眼睛,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一道倩影,矗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隙,清冷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
“关上窗户,想冻死朕吗?”
姬天凝缓缓地关上了窗户,扭身淡淡地道:“皇上如今感觉如何,可是好些了吗?”
“不好,过来侍候朕起来。”
搀扶火逆鳞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过是头疼,如今病情暂时控制住,这位皇上并不会连起床都要人服侍。明白是在折磨她,也不去计较,蹲下来替火逆鳞穿靴子。
“须知,替朕穿靴子,需要跪下来,把朕的脚放在腿上。”
“我忍,我忍,我忍你,看你狂到几时。”
姬天凝垂下头,咬牙切齿地跪了下来,把火逆鳞的脚,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腿上,替火逆鳞穿上靴子。她决定了,无论火逆鳞如何对待她,折磨她,她都忍了,忍到离恨天的伤势好些,离开这里为止。
“朕的病情如何?”
火逆鳞有些郁闷,小野猫何时如此乖巧柔顺过,她的温柔和顺从,是为了那个胡儿。想到此处,便满心郁闷。
“暂时控制住了,皇上不宜情绪失常,过于操劳。”
“朕累了,今夜便在此地休息,先侍候朕用膳。”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姬天凝尽职尽责地扮演承衣女,不,今她只是奴婢。扮演一个乖巧奴婢的戏码,就当是演戏了,而且演对手戏的家伙,还是个帅哥,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