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笔胆怯的看着爸爸随着姐姐说:“知道了。”
看他气消了,昙花才敢责备他:“看你,几天不来家了来了就吵孩子,怪不得孩子对跟我亲不跟你亲,哼,活该。”
张峰笑笑说:“那不正好啊,俩孩子都被你据为己有了,等老了闺女儿都孝敬你,你吃着我看着。”
昙花娇嗔的说:“哼,看也不叫你看。”
爸爸来了晚饭自然得添菜,饭桌上有鱼有肉的,但画画好像不饿,动了几筷子就把一碗粥匆匆的喝了就说上楼睡觉。昙花看定她说:“不中,你今个吃的太少,在吃点,不然不准站起来。”
画画正是发育的阶段,今年猛的饭量大增,昙花总说她吃起饭来像个小牛犊,到了晚上总是昙花不准她吃太多,说是晚上吃的多了积食,不利于睡眠,发育阶段睡眠跟食物一样重要。可是今晚昙花却嫌她吃的少,明明这么多好吃的,她好像一点兴趣也没有,吃饭前也没见她吃零食呀。
画画却难受着脸儿说:“我真的吃饱了,不想吃了。”
张峰不耐烦的说:“看你,孩子自己不知道饥饱啊,不吃就不吃吧,还能饿着她呀。”
画画一听就从饭桌上站起身说了声“我去睡觉了。”就通通的跑上楼去了。
一家人都吃过饭来到客厅看电视的时候,张峰看看女儿房间的灯已经熄了,到她门口听听里面也没动静,就问昙花:“她睡这么早,电视也不看了?”
昙花站在床边边叠洗干净的衣裳也摇摇头说:“谁知道,每晚都是我撵着才去睡。”
画画进屋就把屋门反锁好,就躺在了床上,昨晚梦里的“妈妈”说好的她从此每天晚上都来看她,她是急着去梦中与她相会。
妈妈终于来了,她今天又换上了一身上衣洁白下身橙红色的短裙,头上扎个马尾,看起来像个少女,她艳羡的摸着她的头发说:“妈,你可真漂亮。”
她亲昵的摸着她的头发说:“我的画儿比我要漂亮,你一出生大家都看出来了,你继承的是我和你爸的全部优点,我俩的缺点你一点也没沾上,你可真会长。”
“不,妈,是你会生。”她调皮的说。
忽然她的脸一变,嘟着嘴撒娇说:“妈,才我爸吵我了?”
她笑容可掬的问:“为啥呀?”
“因为我去他的花园里没有脱鞋。”
“花园,还是那个花园妈?”她惊问。
“那个?哪个?”画画不解的问。
她眼神雾蒙蒙的凄然一笑说:“没啥,哦——你说脱鞋,进花园都要脱鞋?”
“是,他可爱惜那个花园了,他不许我们进去,就是我们非要进去看花或者捉虫就必须要脱鞋,不光我们就是他自己进去侍弄它们也要脱鞋,他还不许我和弟弟折一朵花,自己那么忙回到家就进去整侍它,我妈,噢,不对我新妈,她说我爸爸看他的花园比他的孩子还娇,呵呵呵。”
她的眼睛一亮,简直要露出惊喜的神色了,但马上眼帘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它们,她轻轻的说了声“真的?”
画画点点头说:“是真的啊,妈,你知道他为啥这么爱那个花园不?"
她掩饰的一笑说:“不知道。”
她把女儿紧紧的抱在怀里说:“画儿,你知道妈妈是怎么把你生下的吗?”
她摇摇头。
“你从没出生就调皮,妈妈怀着你吃尽了苦头,你在妈妈肚子里三个多月就会动了,且动起来的动静越来越大,后来搅得妈妈寝食不安的,到快生你的时候,你爸爸不放心,带着我去县里查B超,结果发现就竟然是斜生,必须剖腹产。那时候剖腹产的还很少,是你爸爸带我去菏泽市里做的手术。嗨,你不知道,当医生一划开妈妈的肚子,护士咋尖叫?”
“咋尖叫?”画画瞪着眼问。
“护士叫‘哎呀我的天呢这个小孩这是啥架势啊这个小孩咋会这个架势啊’原来你竟然是头朝右身子朝左,右腿在头上翘着,左腿在下跪着,你说你调皮不调皮,妈妈咋能把你顺顺当当的生下来啊?”
画画偎在妈妈的怀里幸福又害羞的笑了。
“产下了你你不知道你爸爸从外面进来见了你那个笑容啊,抱住湿漉漉的你就亲,把还躺在产床上的妈妈都忘了……还是医生嚎了他一声才想起我赶紧去把我抱出产床推出手术室了。哎呀,手术后的麻醉劲过去后可把妈妈疼坏了,那一整夜我脸上都是湿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反正到天明了我被耗尽了精力睡过去了,你爸爸说他吓坏了,真怕我一下子醒不过来了……哦,你还记得妈妈的肚子上留下的疤瘌吗,你小时候有一回看到了就问我的肚子咋了,我说是医生在我肚子上划开一个口子把你掏出来了,你竟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那是心疼妈妈呀。”
画画眯着眼想着问:“妈,真的呀,我都不记得了。”
她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你个小没良心的,妈妈可都一点一滴都记得啊,你的未来还很长,记忆之漏会不知不觉的漏着往事,而妈妈的生命只有三十年,跟我的宝贝只有六年,这短短的六年对妈妈是来说是多么的短暂,多么的珍贵啊,妈妈咋会漏掉一滴呢。”
她的眼泪又汩汩而出了,画画也被感染了,抱紧她的腰呜呜的哭起来。
“画画,画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画画一睁眼,屋里空了,外面的门还在响,昙花的叫声刺耳的穿过来。
画画一皱眉,眼前的妈妈没影了,她恼怒的睁开了眼,眼前漆黑一团,外面现实中的妈妈在叫她,她不知道她该听从于哪个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