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妈妈多伟大啊,当初为了爱情放弃了事业,委曲求全啊!嗯,不过,还有比做我爸爸的太太更好的事业吗。”她大口咬着苹果调侃妈妈。
昙花的脸红了,拿手拧一下她的脸蛋儿说:“你听谁胡说的。”
看妈妈和姐姐笑,笔笔托着苹果也笑起来。画画逗他:“人家笑你也笑。”
她没有想到,同样的梦又来了。
她看见她又换了一条紫色的长旗袍,头发盘成了一个大卷,一身的雍容华贵,画画觉得她就像从画中走来的神仙,她被她的美迷住了,她悄悄说,我一定把她画下来。
“画儿,你的头发长长了,那时候你总是缠着妈妈给你扎辫子,但是扎上一会你就疯玩儿的把小辫子弄散了,结果你那黄黄的头发就挓挲着,像个小疯子,一转眼,你果真大了,头发都长这么长了,也黑了,也顺了,再也不是妈妈当年的黄毛丫头了。唉!”
画儿记得白天妈妈的话,她依然抵触的对她喊:“谁认识你,我再说一遍,我亲妈妈死了,人死如灯灭,是没有魂的,这话是我的妈妈说的,我的新妈妈比我的亲妈妈还好,你不要来打乱我的生活,快走吧。”
“画儿,我的画儿,你别这样对妈妈,妈妈不是来打乱你的生活的,也不是来搅扰你和你新妈妈的关系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我想你,天天想你,我知道咱们已经是阴阳两世人了,我再也不能跟你长相厮守了,但是我就是想在你身边看看你,摸摸你,跟你说几句话,这样我就满足了……”
她清清长长的眼泪又从那美丽的大眼睛里流出来,画画的心又软了,但她的口气还竭力做出厉害状:“不行,我不能跟鬼魂夜夜相会,谁知道你是不是我妈妈的魂儿,万一你是别的鬼魂来迷惑我的也说不准啊。”
她被逗笑了,露着白白的牙齿笑着说:“我的画儿就是厉害,跟小时候一个脾气,真好,我就放心了,最起码不会随便受人欺负,跟你爸爸真像。”
画画听了很受用,但还没忘了警惕,就说:“你还没说你怎么证明是我妈呢。”
她温柔的笑笑说:“你的左胸口上又一颗小痣,你爸爸的左背上有一颗小痣,你小时候最爱趴在你爸爸背上,这样你俩的痣就叠在一起了,你说你的痣是小猴子,你说小猴子背着你而爸爸背着小猴子,你俩都属猴的。”
画画本能的去摸她胸口的小痣,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趴在她爸爸背上的情形。
“你最爱吃妈妈炸的薯条,爸爸最爱妈妈包的韭菜馅饺子,有一回,你爸爸从乡里回来说要吃韭菜馅饺子,你闹着要吃炸薯条,我就先给你切土豆炸薯条,但是你爸爸吃了饭还急着出去忙,看到我没有给他切韭菜却在切土豆,就急了,开口骂我‘你弄啥了你,我急着吃了饺子走你却瞎捣鼓它——’他脾气大的很,我当时就慌了,不知是继续切土豆还是去切韭菜,这时你进来了,进门就冲你爸叫‘别嗷嗷俺妈,是我叫俺妈切土豆炸薯条的,你想吃饺子也叫你妈做去’当时你爸就被你逗笑了,他一下子抱住你说‘好好好,我不耽误你妈给你炸薯条了,但是我可不可以也吃你妈炸的薯条啊’?你就白了他一眼说‘问我妈’,你爸果然对着我笑容可掬的问‘你给闺女炸的薯条叫不叫我吃’?我就笑着说‘问你闺女’,他又转头问你,你又要他问我,最后咱们笑的嘴都疼了……”
画画感觉她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了,无数儿时年的回忆都由模糊到清晰的流到她的眼前,记忆中的妈妈永远是一身裙装,就连冬天她也穿着厚厚的毛呢裙,她的头发黑亮,经常垂腰披散着,她是远近有名的美女,她听身边的人经常这样说,她还记得他们说她“就是命不好”她不知道啥叫命不好……她抬起眼睛看她,不错,她真是她的妈妈,是她儿时记忆里的妈妈,她一点也没变。“妈——”她在心里喊了出来,但是她怔怔的看着她没有叫出口。
她继续说:“画画,你九个月就会叫妈了,你第一次吧嗒着小嘴叫出妈的时候,我跟你爸说你爸还不相信,说我是瞎说,我再叫你叫你果然又不叫了,我真是急的不行。有一天夜里,我睡死了,你半夜醒了要吃奶,就抓着我掀我的衣裳,我的衣裳被压着了,你掀不动,就一急叫了起来‘妈——妈——’。我醒了不急着答应,却把你爸捅醒了要你爸听,可是你爸醒来支着耳朵听,你又不叫了,我就狠心不给你吃奶,逼你再叫妈,你抓着小手在我身上乱挠嘴里还呜呜哇哇的乱叫,显然是恼我了,你爸就要我掀开给你吃,我不愿意,非要逼你叫妈不可,你气的张着小嘴哭起来,就是不叫妈,你爸心疼了,自己掀起我的衣裳要你吃,可是你的小嘴却不急着衔****,却看着你爸小嘴一瘪叫了声‘爸、爸爸’把我跟你爸都惊呆了。你爸喜得抱起你就亲,你好不容易到口里的****又没了,小嘴又被被你爸的大嘴死死的包住了,你可能也是火了,呲一下子就尿了你爸一身……”
“格格格。”画画被她描述的可爱的画面逗笑了,不觉的笑出来声来。
“你个小东西,从小就会报复妈妈了,妈妈不让你吃奶你就改口叫爸了,呵呵。”她也笑了起来,好像沉浸在那回忆里了。
忽然俩人一块沉默了,画画怔怔的看着她,她也忧忧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担心。“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是我妈妈的魂儿?”
画画轻轻的问,那语气里已经少了排斥了。
“画画,你真的不记得妈妈的样子了吗,妈妈的样子是可以冒充的吗?”她泪水涟涟的问。
画画只得说:“我记得,我记得你的样子,只是——我不敢认你了,你已经离开我很多年了。”
她惊喜的问:“画画,你真的记得我?你认我了?”
她只得点了点头,但还是没叫妈妈,只是看着她怨怨的说:“你咋过了这么多年才来看我了呢,早咋不来呢,是不是早不想我呢?”
“不是不是,画画,你不知道,妈妈刚死了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你,偷着躲在村子的野地里半夜来看你,但是每回都被撵回去了,后来你爸爸狠心在家里设了符咒,我再也近身不得咱的家门了,我想你呀,我恨你爸爸薄情,就在野地里哭,哭的惊动了咱村南边的老庙里的一个好心的阿姨,她在里面问我为何这么伤心的哭,我就说了我的苦楚,她就说她也是个受屈的灵魂,她如今在老庙里跟着老师修炼,等修炼好了就可以抵挡人间的任何法术和符咒,可以为所欲为的实现自己未了的心愿了。我听她的话就进了老庙了,老庙里的老师很悉心的教俺修炼,但是进去了才知道进去就出不来了,我没法子了,只好在那里苦苦的修炼,一期望出来能来到家看你。还好,真是阎王有眼,最近老庙的符咒被揭开了,妈妈才可以出来看你了……”
那个破败的老庙对画画很是遥远,她从来没去过那里,也没有那正眼看过它,听妈妈说她居然在那里住,很是奇怪,此时看着眼前的妈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画画,你能不能答应妈妈给妈妈保密啊,我的老师不允许我说出我们的居住处,我说了就要老师惩罚的——”
“我不说我不说的妈妈——”画画赶紧保证。但是她随即被自己叫出的一声“妈妈”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