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寒的身体,他是知情的。
方才若不是他打晕了他,只怕他内息大乱,又免不了走火入魔。
他头发已经半百了,一切都是他的过,若不是他折腾出今日这一出,又何至于连累了傲寒病势加重。
“傲寒,朕有话要和你说,白云,这里就拜托你照看了。”
孟白云隐隐觉得,钟宁是要和龙傲寒说龙傲寒病症的事情。
两人出去,留了翁君生和孟白云在屋内。
孟白云给炎泓懿把了脉,翁君生在边上道:“蝶谷仙和鬼谷一起看过,应该无大碍了。”
孟白云眉头却越皱越紧。
搞的翁君生有些紧张:“怎么了?”
“没什么。”
只是,伤势太重,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她着是心疼的。
也因为有蝶谷前辈和鬼谷在,炎泓懿这条命才能保住吧。
把炎泓懿的手放了回去,替他掩好被子。
翁君生过去窗口,看着半开的窗户,回头问孟白云:“药味太浓,麝香气很重,我把窗打开一些,你怀着身孕,久闻麝香,对胎儿不好。”
孟白云点点头。
麝香活血化瘀,炎泓懿之前受了极重的内伤,体内瘀血不散,会下这道药也是正常的。
打开了窗户,翁君生心里实在是按耐不住。
“他怎么会落到皇上手里?难道文鸳公主和惠歌公主能够平安回南楚,都是因为他?”
“恩。”
“我其实猜到了些许,只是不曾听到任何动静,所以不敢确定。文鸳公主和惠歌公主被秘密护送回国,这件事在朝堂上也算是议论纷纷,只是皇上只字未提,大家也不好多说。有人觉得可能是南楚对皇上施压了,我心里就觉得未必,必定是皇上在别处得了什么好处,可也不见南楚赔礼割地,于是这好处,我便猜到了可能是以人换人,我进宫还留神了一下,皇上是把他藏在哪里了,怎么能瞒的大家这么紧,竟无一人知晓。”
孟白云真是心疼炎泓懿。
如今听翁君生说,就想到了炎泓懿带着手铐脚镣和个囚犯一样被打发去马厩铲马粪的那段日子。
钟宁折磨人的手段,绝对是高明的。
诛人先诛心,肆意的将炎泓懿的骄傲和自尊践踏在脚底。
不知道如今,得知了一切真相的他,会否有所觉悟。
见孟白云只是皱着眉出神的看着炎泓懿不答,翁君生也不好多问。
以为孟白云不会作答了,没想到半晌后,孟白云忽然转过身:“御马监,前一阵子他都在御马监。”
“那地方!”
翁君生显然有些意外。
“对,那里,铲马粪。”
翁君生更是意外。
似乎完全无法将王爷的身份和一个铲屎宫人的身份联系到一起。
孟白云看向翁君生:“所以,真的别轻易得罪你们那个皇帝,折磨人的手段高明的很。”
带着几分讽刺,翁君生却也不得不承认,确实高明。
不说打发去铲马粪,就说今日,皇上要不是有意要羞辱炎泓懿,也不至于逼的他故意把自己往顶板上摔。
那一跤,谁都以为是慌乱了错拉了缰绳。
翁君生可是一直都看的明白,那分明是故意的。
“皇上今日之举,当真……不过没想到这三王爷着实刚烈,竟宁可一死,也不想继续被皇上折磨羞辱。”
刚烈。
哪里是刚烈。
那根本是生无可恋,心死如灰啊。
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那也拉倒。
没人规定付出一定要得到回报。
可是得不到回报也就算了,得到的都是些什么鬼。
想到之前听到的钟宁用一堆人羞辱了炎泓懿,孟白云就牙痒痒,想掐断钟宁的脖子。
就他屁股眼子金贵了,当初也是带着目的,自愿奉献的,事后虽然有所误会,可也不用做到这么绝。
想到炎泓懿有可能是用什么方法才换来的日月岛的那些资料,孟白云心口就发闷,一阵阵的疼。
翁君生看她脸色不好,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孟白云摆摆手:“没什么。”
“别是麝香气太重了,你闻了不舒服,你到窗口站站吧。”
是有些重,孟白云多少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站起身,走到了窗口。
这一夜,心里压了太多的事。
最重的,无非是龙傲寒的病。
天下之大,治他的药,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