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郝姨,外祖不会这么想的,你又不是舅舅。”
郝姨有些尴尬:“之前,之前你舅舅要出去赌钱,我,我确实去账房,骗,骗过一次,被你外祖抓了个正着,说起来真的很丢人,可是我架不住你舅舅的苦苦哀求。他赌瘾上来了,我看着也痛苦,所以。”
袁清夷这不成器的。
“我知道了。”郝姨连这样难堪的话都说了,孟白云也不多说了,“你带我去吧。”
“这样,你就骗你舅舅说给一家子都把了脉,别说特地是给他看病,我怕他生气。”
哎,做人做的这么小心翼翼。
孟白云也是可怜她。
“知道了郝姨。”
“诶诶,走,他这会儿睡着呢,你外祖不让他吃东西,他还真不吃,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倔劲,我给他送了吃的,愣说不饿,想睡觉。”
“郝姨,你给我说说舅舅的病症吧。”
郝姨一脸愁苦:“就是爱睡,自从不能赌之后,就贪上了睡,部分日夜的睡。而且也不爱吃饭,人瘦了一大圈。”
孟白云可没看出来,不过宽大的衣裳也看不出什么,也只有最亲厚的人,看得到他脱了衣裳的样子。
“除此之外呢?”
郝姨努力的想着:“别的好像也没了,就是夜里睡觉,还盗汗。”
“郝姨你不用担心,保不齐只是戒赌后遗症。”
“戒赌后遗症?”
“赌博是舅舅曾经的唯一,他为了赌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亲不认,现在忽然没的赌了,精神失去了寄托,所以一下子人就垮掉了。”
“这样啊,那他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说不好,他这样的老赌鬼……”
忽然意识到在郝姨面前用这三个字实在有些不妥。
郝姨微微尴尬了一下叹气道:“看,连你们做晚辈的,都瞧不上他,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没事,白云你继续说。”
“舅舅这样的,金银珠宝他不爱,美女香车他不要,他就贪图个赌,这种完全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要彻底拔出病灶,要多久说不好。
客观来说,现在家里这种气氛和环境,也不利于他从这魔障中走出来。”
郝姨苦笑:“他和你外祖天天就是吵架,和我除了要我想办法帮他弄点钱他要再去赌场试试,其余时候,几乎不拿正眼瞧我,我也想帮他的。”
“还有个办法能帮。”
“什么?”郝姨像是看到了希望,眼睛都亮了。
“就是砍了他一双手。”
郝姨瞠目结舌。
孟白云轻笑:“逗您玩呢。”
“呼,当真吓到我了。”
“好了郝姨,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每日以泪洗面,迁就他,照顾他,也不定能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倒不如明日开始,也别管他了,我这里有些银子,他要,你给,你放心,长安城中没有一个赌坊会再收他。”
“这,这样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他只是不死心而已,给他钱,彻彻底底让他死心,一次不死,两次,两次不死,三次,他只是想去试试,十两也行,二十两也行,他就是想去试试而已,就给他试试。”
“可我就怕他到最后,连活着的心都死了。”
“死了不清净。”
郝姨又是瞠目结舌。
孟白云自然又是那句:“逗你呢郝姨。”
可这句,真不是逗。
袁清夷这种,如果是孟白云男人,就送他去见阎王,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到了袁清夷院子,郝姨就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这个细小的动作,看的孟白云直摇头叹息。
这样的人渣,吵不吵到又何妨。
“白云啊,他这会儿想必还没睡醒,你等着,我去叫醒他你再进来。”
“我叫吧。”
郝姨的叫法,想也知道,温温柔柔的半晌也不定叫的起来。
孟白云说完,也不等郝姨多说什么,径自走向房门,一把推开。
动作甚大,自然也造出了不小的动静。
袁清夷像是吓了一跳,从床上一下做了起来,还没看清眼前人,就开始骂骂咧咧:“找死啊,没看到我在睡觉啊。”
郝姨一脸尴尬:“清夷,是白云。”
袁清夷看到是孟白云,才算是收住了骂腔,不过语气也没多好听:“这么晚了,你们有话要说,就去东厢,别来这里吵扰我。”
郝姨陪着小心和耐心:“清夷,是这样的,白云啊……”
“我来给舅舅送钱。”
就郝姨这样给这好脸色细细的哄劝,孟白云可受不了。
她直截了当,丢出个钱,袁清夷果然一张黑脸堆满了笑容。
“外甥媳妇,怎么,怎么想到给舅舅送钱了。”
“知道舅舅缺钱。”孟白云语气淡漠,不带一点感情,也不罗嗦,上前把一锭雪花银丢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