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想,你是落水的,他是被行刺受重伤的,怎能联系到一起,走,我送你回去。”
“竹蕴哥……”
“回去。”
两个字,温度顿然冷了。
沈绮罗害怕的缩了缩,她从醒来开始,就不大记得事情了,只是记得自己的身份,仅此而已。
但是几乎是看到竹蕴的第一眼,她的知觉就告诉自己自己以前是喜欢他的,只是他对她极冷,她每次主动热情的靠近,换来的都是一身戾气和驱逐。
她委屈的不得了,这样的境况,直到她被太后召见,后来被秦王喜欢上,又被太后赐婚了有所转变,她爹之后来了一次长安城,他对她就更好了一点,时而还会由着她耍性子,陪她出来逛逛。
可沈绮罗心里头明白,他对她的好,只消一个瞬间,又会回归到最初。
所以,她不敢忤逆他。
爱的卑微如尘埃。
可是,却是一颗无法沾在他鞋底的尘埃。
秦王府,春月花开遍地。
沈绮罗回来的时候,钟玉正在剪桃花。
一个大男人,还是个王爷,就算是丢了记忆,也不该把爱好通通放在花花草草之上。
说好听了是闲云野鹤。
说难听了就是娘们唧唧,沈绮罗很是看不上。
碍于钟玉秦王的身份,加之这府上到处都是太后的眼线,也不好太过僭越。
看到钟玉,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秦王,我回来了。”
“回来了。”
钟玉看到沈绮罗,满目宠溺温柔,放下了见到,把桃花也丢到了侍从手里:“出汗了吗,天气热了,走走就能出汗,要不要沐浴。”
他从来不问她去哪里。
他给她足够的自由。
沈绮罗有些不耐烦的应付:“是要沐浴的,王爷继续剪花吧。”
“下午有伶人来演出,我让人送了戏本子到你房间里,你点几曲喜欢的吧。”
“王爷安排吧。”
便是他事事顺着她,宠着她,她也不喜欢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吸引了她,只是太后邀请进宫,御花园那么一见,就让他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自己,为此太后还扯下脸面,把孟家那桩亲事给退了。
她虽然不记事了,醒转后确也渐渐知道孟大人和她爹一样是太后的左膀右臂,太后如此开罪孟大人,大抵是因为真的疼极了秦王,不舍得他不高兴。
可偏偏就她倒霉被看上了,如今长安城里不明真相的人,还在说她横刀夺爱之类之类的,听的她每每都想把人嘴巴给缝上,活着直接按水里给淹死得了。
对于自己这种恶毒念头,她从来都没觉得害怕过。
好像总感觉自己以前就是这么一个人,谁敢得罪她,她就让谁死。
不过到底没了记忆,狠毒的事情也没做出来过一桩,只是心里发恨罢了。
回了房,那戏本子被她直接丢了出去,她对他好意的践踏,不是一次两次。
她心情烦躁,逛街逛的好好的,本来都说了陪她吃了午膳,怎么说送她回来就送她回来,态度还变得冷的可怕。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沈绮罗在竹蕴面前,从来小心翼翼,甚至连他面具后的脸,她想看却从来没勇气要求他给他看一眼。
总觉得那应该是一张世界上最好看的脸。
可是,他在她面前,永远没有摘下面具的一刻。
这也是她心里的伤。
她想到这,心情越发的压抑。
一把扯了桌布,桌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丫鬟进来,不动声色。
走到她面前,才做出一副吃惊状:“呀,小姐,谁惹你不高兴了?你不是个竹蕴公子出去了吗?”
沈绮罗阴沉着一张脸。
“别来烦我,出去。”
“可是王爷让奴婢请小姐过去一趟。”
若思一脸为难,楚楚可怜。
沈绮罗听到秦王有请,越发的烦躁:“说我病了,不去。”
“小姐。”
沈绮罗猛抬头,冷冷看着丫鬟:“若思你这个贱婢,你不是自小跟着我吗,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还是你聋了,没听到本小姐的话?”
丫鬟脸上惶惶不安,眼神却很是淡定,暗藏讽色,诺诺应道:“奴婢这就去回了王爷。”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