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不愿放她走,那她到时又该怎么办?
再闹一场?
她摇头轻叹的紧抓被角,不知怎地,这一刻的心头,隐隐间,既有着一丝留恋滑过。
道着可笑,直觉这里有何好留恋的?
她又不是找虐的性子,为何还要留恋?
嘲讽的想将那丝念头压下,却不想,那丝念头,却在你越压时,它就越起劲的,越往上升。
升到最后,她压得不耐烦,又不安时,却听得暖阁,既是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她惊得慌忙起身,脑中不知道怎的,就想到三月时,那个月事之夜。
将胸前的被子抓紧,生怕他下一刻就掀帘进屋。
她跟着手抖的向着头上摸去时,却发现,她正值放发阶段,头上哪有什么簪子?
迟疑的向着妆台看去。
却听得苏妈妈,已是敲门唤着起身。
说是快到时辰,再不起,可就要耽搁了。
她惊疑的向着窗口看去,却见天色,既是连着丝透光也无。
难以置信的无奈唤进。
却见苏妈妈在进来时,看她眼底泛青。
就笑问她是不是紧张?
她不予解释的无声点头。
她却跟着又道着,“难怪!”
话着,“好在有大小姐在,一会夫人只管与大小姐一起,瞧着她怎么做,你跟着照做就成,这样也不怕会紧张出错了!”
苏晚荷轻嗯的掀被起身。
在众人的伺候下,很是快速的换上了红衣冠服。
正戴着冠帽时,就见那连着暖阁的帘子,给掀了开来。
冷天翊一身金色盔甲,单手捧着长缨同色盔帽。
缓步行来时,他冷硬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
瞳孔中印着的闪亮光芒,是金色盔甲上的冷光反射。
不同的是,那冷光反射到他的眼中,又多了那么点朦胧之光。
不再冰冷,反到是暖得让人害怕。
他坐在桌边为自己泄茶,话着,“未睡好?”
苏晚荷有些心虚,转回头,棱模两可的轻嗯一下。
他也不戳破,只道着,“一会掂点东西,今日只需进去行个礼就成,苦的还在明儿。”
见她不明所以,他却又话着,“今日不用领安哥儿与香姐儿。明儿仪贵人那里,怕是想要见见!”
知他说的是安哥儿,她点头在冠帽戴好后,就行到桌边坐下。
下人们端着两碗燕窝粥,并着两碟精致的糕点上来。
他很是自然的与她端粥一碗。
放在她的前面时,见她凝眼,就故意勾唇邪笑的道:“怎么?想睡觉?”
一个白眼扫去。
就见他已是哈哈大笑。
她哼唧的不与计较。
苏妈妈却是与婢女,无声的退了出去。
还算和乐的喝完粥,跟着又掂着两块糕点后。
就见冷天翊已是起身的,将盔帽戴上。
他身长八尺有余,身姿挺拔健硕。
整个人没有一点斜肩驼背不说,一身盔甲,更是让他穿得笔直,没有半分多余的晃荡。
苏晚荷无声的垂眸打颤。
他却是斜睨她,挑眉轻笑。
见她不愿起身,就跟着先行一步的向着正屋行去。
待她全副武装出来,等在门外的冷天翊,既是再次伸出大掌,想要牵着她走。
这一次,苏晚荷迟疑的有些不愿。
冷天翊见此,垂眸轻笑的也不勉强。
背手先行踏出两步后,苏晚荷这才移步出屋,跟在他的身后。
二门处,在与众人汇合时,就见老侯爷,难得的今儿没有掉链子。
也是一身黄铜盔甲加身,已是先行到来的等在那里。
他不骑马,就与陈怀润坐共坐一辆双人马车。
苏晚荷与冷嫆清一辆。
冷天翊踏马领头出府时,就见二房两人,既是突然窜出拦车,嚷嚷着,要一起进宫朝拜。
要说往年,宫中不管拜年还是宴请,他们是有资格一起前去。
谁让那时,他们顶着的是侯府,二少爷与二少奶奶的头衔。
可如今既已是分府单过,就与着侯府再无关系。
不说冷天翊,不愿带他们,就是带,那也是逾矩的行为。
一个帝皇再宠臣子,也断不会让他如此逾越的不尊规矩。
冷晟睿这出,不过是为着心头的那点不平,在找着气出。
冷天翊无甚表情的,让着车行继续。
见两人瞪眼看来,就道着,“不滚,就拦着,既要送死,大过年的,我也不介意多起座坟!”
“冷天翊~”冷晟睿咬牙怒吼。
齐氏却扯着他,向着头前的一辆马车跪去。
哭喊着父亲,“你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便是婆婆有罪,可夫君,那也是你的亲儿不是?”
“我们如今什么都没了,成日里被人踩低贬损,现下,也不过是想借借大哥的势,让那起子捧高踩低的人看看,咱们侯府的弟兄,哪有外界传言的那么不堪?”
“所谓的兄弟和睦,才能齐心兴家啊!父亲~”她低泣可怜的朝前跪爬而去。
膝盖扎在冰凉的地上,令她骨缝里都透着寒意。
她咬牙忍着泛起的寒颤,在老侯爷掀帘时,就已是一个大力的磕头下去。
老侯爷看得阴森的凸眼一沉,跟着就向着冷天翊瞪去的道。
“不过就是顺带一下,哪怕不进宫门,领着在那守着,也让外人看看,我侯府的和睦!”